男子从善如流地坐到她旁边,伸手接了杯盏。
倒真没再为难她。
梁蘅月心下开始数落他。
这人不老实!昨日在李寄舟那些纨绔子弟面前一副被欺负的小绵羊样儿,还让她圣母心大发,替他解围、穿衣。
今日见她是个没有钱权的小厮,便露了真实面目了,是吧?
真不愧是后来能弑君篡位的“人物”,下一朝皇帝不是他她就不过了!
梁蘅月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要她自报家门,那便报。但是断不可说自己是梁府之人,以免让梁府落入这头野狼的视野。
不如说是淳康侯府人。一方面世子表哥最好说话,万一被问道,也可替自己遮掩;另一方面,燕王昨日竟然出现在了淳康侯府。她看不懂燕王的意图,却看的出世子表哥的眼神。
那眼神对燕王并无防备,反倒有几分亲近。
顿了顿,梁蘅月若有其事道:“这位王爷,我乃淳康侯世子身边的下人,今日得了世子的吩咐,秘密出来办事。”
她捂紧腰系,装作里面有东西道:“我可真不是那个小贼啊,有侯府的牌子为证。”
说罢,一眨不眨地看着燕王。
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了。
其实自己并没有侯府的牌子,若他真要,她只能命绝于今日了。
万籁俱寂。
突然,门外的掌柜复又敲门道:“客官,客官您是否被那小贼劫持,不便出言?”
还没等屋内回话,掌柜的就带人闯进来。
脆弱的木头门被大力推到一旁,又被惯性弹回掌柜的胖胖的将军肚子上。
众人傻眼,呆在原地。
金兽口中吐出几缕细烟,飘逸而上。一个玉冠黑衣男子背对着众人,端坐正中,看不见眉目。
唯有大袖的下面,露出一截横躺着的石青色裤腿。
玄衣下属肃然道:“主子未曾传唤,掌柜的便是如此做生意的吗?”
“不敢不敢!”胖掌柜汗如雨下。
订东来顺这件房的都非富即贵,他犯不上为一个探花郎得罪了更大的人物。他恭敬道:“都是我糊涂了,生怕那小毛贼闯入,坏了贵客的好事,”
胖掌柜边哈腰边退出去,顺手还给关上了门,“贵客继续,继续哈!”
……
屋内,谢恂完全无视门外纷争。
他微微低头,注视着她,左眉轻挑,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你是韩厉的人?”
梁蘅月从未与一个外男如此相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