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螺没有阻止,但也没有答允,纤弱的手腕还是扶着门框,淡淡的打量着这个读书人。
&ldo;姑娘莫误会‐‐在下不是歹人。只是有些私事不足为外人道……&rdo;那个年轻书生显然看出了白衣少女的疑虑,忙忙的作揖解释,同时探头出去小心看了一眼,&ldo;等会如果有个穿着紫衣的女子过来找人,万望姑娘只推没看见……&rdo;
他还待说下去,然而眼角瞄见街角紫衣一动,立刻反身而走,隐在堂中的屏风之后。
白螺也不问,仿佛也猜到了几分,唇角泛起了个冷冷的笑意。她方开门出来,也未曾梳洗,此刻便回去拿了一把牛角梳子,打了一盆洗脸水,将梳子在水里蘸了蘸,在廊下将头发一层层拢上去。
&ldo;请问……姑娘可曾看见方才有人从这里走过?&rdo;
梳洗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虽然急切,却依然优雅‐‐果然是立刻就来了。白螺眼睛里没有表情,只是自顾自的侧头梳着头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ldo;求求你了……我看着他走入这条巷子的,姑娘必是看见了。求你告诉我颜公子的下落吧!&rdo;陡然间,那个声音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白螺本来只是侧过头梳洗着,来人却凑到了她眼前,拉住她的袖子颤声哀求。
对方的脸映入白螺眼眸。忽然间,淡漠平静的白衣少女猛然不出声的倒吸了一口气。
那张破碎的脸……仿佛最美的玉石被狠狠砍了一刀,惨不忍睹。
&ldo;我找了他很久了,好容易在这里看见他的!……求求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rdo;穿紫衣的女子拉住她的袖子,眼神焦急而迫切。然而因为这样的表情,让那张脸更加可怖起来。
白螺却只是看着她的脸……那一道伤痕……还刚刚结痂的伤痕,从右眉梢直划到唇角,显得狰狞而惨烈。
&ldo;楼姑娘?&rdo;平日里听多了外面人的议论,白衣少女忽地静静问了一句。
紫衣的女子怔了一下,反射似地拉起颈中的罗帕,掩住右脸上的伤疤,眼神中却闪过了复杂的光芒,咬牙点点头,轻声道:&ldo;所以……姑娘,请你告诉我,颜公子到底在哪里?&rdo;
白螺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碎玉般的女子,眼睛里面波光闪动明灭,半晌不语。陡然间,她拢着头发的手放开了,在洗脸的盆子上敲了敲。
没有来得及用钗子挽上,一松手,那瀑布般漆黑的长发忽地垂落下来,散了一肩。
敲击声未落,只听房中扑簌簌一声响,仿佛是一只甚么鸟儿飞过。然后,只听得&ldo;哎呀&rdo;一声痛呼,屏风后一个男子抱着头,胡乱挥手挡着什么跳了出来。
&ldo;俊卿!&rdo;一见那人,前来的女子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
那个儒雅书生却颇为狼狈,额头上破了一处,连连挥手:&ldo;什么东西?什么东西?&rdo;他从屏风后跳出,扑簌簌又一声响,一只雪白的鸟儿也从屏风后振翅飞出,落到了花木上。
&ldo;俊卿……你、你没事吧?&rdo;看见情郎如此样子,楼心月连忙从怀中拿出手帕,然而颜俊卿一见她的脸,便触电般的侧过了头去,脸色又白又红。
&ldo;俊卿,这些天来我找得你好苦……&rdo;见他又侧过头去,楼心月脸色也是苍白了一下,低下头去轻轻道,&ldo;我知道你家里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可是我已经赎了身,以后日子还长,可以慢慢‐‐&rdo;
&ldo;我又没有要你赎身!&rdo;书生的脸上陡然有委屈的表情,颜俊卿一跺脚,&ldo;你看你……什么事都当真,如今弄成这个样子,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