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陈二位有家世有样貌,追求者能从南太平洋排到春江,何必虚度青春年华在同一处连番栽倒。男人不把话讲清楚,也不肯给个痛快,四处留情,却造成女人纠缠不休出乖露丑。陈含亨绕到身侧将宋沉烟拱开,手肘撑在桌上,“表哥,今天怎么不叫我?”“有事?”宋子浮明显耐心用尽,眸中冷意森然。江孝娴礼貌劝退,“陈小姐,子浮刚回事情也多,下次方便时我会通知你。”“用得着你通知?自作多情。”陈含亨白眼翻翻,毫不客气。二女针尖对麦芒。宋沉烟给渣男打分完毕,对后续戏份了无兴趣,也不想大家闹得难堪,“表姐,你不回去争家产,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陈含亨家里最近忽然冒出好几个私生子弟弟,严重威胁到她家庭地位,连陈氏产业都不一定能抓到手上,这一句正戳中伤心处,她反讽道:“你有这工夫多管管杜公子吧。头上都成青青草原了,还管别人闲事?哦,对了,他怎么会服你管呢?呵呵呵……”这句话声音不小,成功将注意力引到宋沉烟头上。她虽然不在意杜吟山拈花惹草,但也不喜欢当人笑料,冷声道:“杜吟山自有他妈去管教,不劳你操心。”“姐姐这是关心你,别以为你哥回了就有人为你撑腰,你还以为杜家真能看上你?一破落户摆什么款,谁知道是不是表面高贵背后放荡?别人背后怎么笑话你的,我可一句句都知道,要不要姐姐说给你听?”陈含亨伶牙俐齿,从小到大吵架打架从没输过。宋子浮俊脸阴沉眸色渐深,为自己斟一杯酒,二指捏起杯沿仰头咽下,然后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他抬手松开衣领两粒纽扣,喉头痛感郁结滚动几下,仰靠椅背神情晦涩不明,太阳穴突突跳动,幽暗黑眸似有千言万语直勾勾盯住宋沉烟,她慌忙别开脸。“陈小姐,说话当心。”江孝娴提醒完,为免陷入纠缠,掐点离开。走时拍了拍宋子浮肩头,留下一个眼神。陈含亨嗤笑,“装什么高风亮节!”众位看客为避免尴尬,也不好明目张胆豪门看戏,纷纷找借口暂时离席。宋沉烟心情烦闷,站起来打算远离是非中心,陈含亨立即坐下去顺手推了一把,她趔趄着往后倒去,左右空无一物而背后墙壁离得很远。她已准备好闭眼硬摔,被结实臂膀稳稳扶住。很礼貌,扶住肩头而不是拦腰。烟雾缭绕中仰头,男子眉眼锋利英挺俊朗,身材高大挺拔,银灰西服白衬衣,剪裁得体面料名贵,金袖扣金腕表金丝领带,土豪光泽皆由成功铸造。他手臂温热健壮,指尖还燃着一支烟,明灭红点青烟朝外,烟嘴朝内同手指一起贴住宋沉烟肩头。深邃眼眸中桀骜匪气分明,与装扮不符。表里不一又有何妨,谁不是这样行走江湖。免去与地面亲密接触,宋沉烟不由身心放松,眉眼弯弯狡黠一笑。“阿镇,谢了。”宋子浮几步走近,将她拉到身后。严镇收回手退开一步,“举手之劳,宋小姐还好?”宋沉烟站稳脚跟,“谢谢你,阿镇。”宋子浮纠正她,“你该叫哥。”“阿镇哥哥。”她从善如流,一向嘴甜。严镇一怔,似乎被这称呼震撼心灵,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近在餐桌烟灰缸掐灭烟头,回过神道:“常听你哥提起你”。宋沉烟只是点头微笑,无意闲聊。任何与宋子浮有关的事情,她都不想知道。手机适时响起,杜吟山信息:“已到门口,几时出来?”“即刻。”宋沉烟回复信息,知会林言后,默默离开。陈含亨缠住宋子浮,一刻不想分开。男人冷言冷脸,“我以为女人都要脸面,你再这样没有分寸,不要怪我当众让你难堪。”“江孝娴有什么好,他们江氏有的,我家也有。”“你以为我要靠女人?呵,”宋子浮没有笑意,转身时,已经不见宋沉烟身影,再没有耐心与陈含亨废话。大步出去,在隔壁两个包间都没寻见人,心下焦急。问林言才知宋沉烟已离开。心神未定脚步先行,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顾不上其他,一路追出去。他只希望她能回家,想告诉她,她还有家。见宋沉烟上了一辆黄色敞篷超跑,旁边男子一身黑衣,轮廓健壮有型,棕发垂在额前,低头点烟单手驾车,举止跋扈不羁,冲她笑时放肆惬意。而她回应的那抹明媚笑意,如重锤击在宋子浮心头。尾灯亮起,发动机嚣张轰鸣,蛇一般窜出去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