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芮眼圈又红了一圈,眼底蓄满了泪水:“我当然认得,他手腕上的黑色手链是我编的,上面还串了一颗珠子,里面刻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孙贤闻言离开了教室,不多时回来,手上拿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了一条黑色的手编手链,上面串了一颗珠子。孙贤把证物袋递给郝芮的时候,郝芮一把捏住证物袋,双手都在颤抖,随后她手一松,捂住了自己的脸脸,眼泪顺着指缝流淌而下,呜咽着,所有的话都含在了嘴巴里,他们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等了许久,郝芮才平复了下来,或许是哭得体力耗尽,又吃了许沁拿出来的一小块巧克力,才恢复了些许理智:“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说说万元白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郝芮想了很久,说道,“他是个好人。”
“性格呢?爱好呢?”
郝芮摇摇头:“元白成绩很好的,他的兴趣爱好……好像就是在图书馆学习。我们平常就是一起吃饭,叫他去看电影他一般也不去。”想了半天,郝芮歉意地笑了笑,“我好像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老师有哪些?”
“这个……”郝芮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是材料学院,我是外院的,两个学院,平时人际圈基本不重叠。”
苏漾拿过证物袋,隔着袋子看了一下:“你们是去年的五月二十一日在一起的?”
“是、是啊。”说到这里,郝芮的鼻头又开始红了,“我们马上就要一周年了。”
“那交往时间不算短了,他平常有什么压力你知道吗?”
“这个……”郝芮纠结了好一会儿,“他大部分压力都是来自于成绩,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他每年都要争取奖学金。”
“我和……”说话的时候苏漾转头找了一圈,发现柯顾并不在,随后把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我来的时候听到有学生说他的国奖托了关系,有这回事吗?”
“这件事啊……”郝芮说话时,脸上多了几分难堪,“其实我也不清楚,元白他和他们辅导员关系不错,我知道他平常有帮他们辅导员辅导他子女的功课。可能因为这个,闲言碎语多了一点。再加上去年评奖学金的时候,其实元白的绩点是他们学院第二名,但是他平常有学院的一些活动加分,最后国奖给了他。”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苏漾挑挑眉梢,“我读书的时候也不都是成绩最好的拿国奖。”
“话是这么说……”郝芮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起了薄怒,“他们辅导员的女儿今年高考……他们学校有人传说那个女孩很喜欢元白,所以有人质疑元白的奖学金来路不正也是正常的。”
“传说……”苏漾冷笑,多少年了,还是这样的套路。
郝芮诧异地看向他,随后慌忙地补了一句:“我那个时候就让他放弃了,但是他不肯。”
“为什么要放弃?”苏漾反问了一句,“如果他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要放弃?就为了那么几句闲言碎语?”
李肖然清了清嗓子,将苏漾有些失控的情绪拉了回来,他把纸推给郝芮:“麻烦写下他的一些基本信息,学院班级,以及你知道的他家庭的一些情况。”
“哦……”郝芮拿起笔,“好的。”
不过她写的速度很快,因为交回到李肖然手上的纸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材料学院大三4班。”
之后的家庭情况郝芮原本写了几个字,不过最后都划掉了。
李肖然微挑眉梢,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她:“有什么想到的,可以随时打给我。”
苏漾也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在递名片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他之前有自杀的想法吗?”
郝芮的手指明显一颤,因为哭泣而汗湿的刘海一缕一缕地垂在眼前,遮挡住了所有情绪,她飞快地道:“没、没有吧,我知道的是没有。”
随后她飞快地走出教室,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苏漾看着遗留在自己的手中的名片,眼睛眯了眯,果真如同师兄说的那样,有些蹊跷。
“头儿。”许沁叫了一下李肖然,“我有个发现。”
“什么发现?”
“我不是很确定,但是她刚刚哭泣的时候嘴里一直在说的是——‘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害死的你’。”
“妮子,你怎么知道的?”孙贤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短暂失聪了,怎么他除了哭声什么都没听到?
许沁有些不好意思:“我学过一点唇语,难的读起来有困难,但是简单的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李肖然此刻也已经下了结论:“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我跟林局说一声,这案子我们接手了,立案调查,现在开始分组走访万元白人际关系,务必找出来他自杀的原因。至少在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他都还是自杀。苏漾跟我去一趟他跳下来的现场。”
“好。”
李肖然简单地下达了分组指令后,路过许沁的时候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干得不错。”
“真的吗?”许沁因为被夸了,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
苏漾在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也点点头:“干得不错,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中,这位‘痴心一片’的女朋友一定不是一无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