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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通行证沈君尧一刻也不耽误，一行人在卫骁的带领下往纪贵妃所住的明和宫去。巍峨森严的宫殿和美轮美奂的花园让人目不暇接，姜甯和曹奎是头一次进宫，两个就跟刘姥姥一般，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边放。明和宫的面积是秀芳殿的两倍多，黄色的琉璃瓦在光线下闪着奢华的光，宫门前四个内侍正捧着托盘鱼贯而出。两行人错身而过，内侍们微微弯腰行礼，姜甯这才看清楚托盘里都是食物。紫苏鸭，糖醋肉，素三鲜，还有一盅汤。每一道菜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动，但享用的人显然不太喜欢，菜盘子上剩余的分量非常多，近乎没吃一般。姜甯他们进了宫门，门前的宫女急急往内通报，不过片刻，里头就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沈君尧性子向来冷傲，这位纪贵妃的父亲更是朝堂上弹劾御宁卫的主力，他脸上覆着寒霜，也不开口，就这么冷冷站在了门外。卫骁可不敢让他这尊煞神先开口，自己抱拳朝里头行礼，“属下禁卫军左统领卫骁，奉命协助沈指挥使前来明和宫办事，烦请贵妃娘娘屈尊一见。”里头没有动静，卫骁只能保持着半弯腰抱拳的姿势站在那儿，站了有好一会儿才有宫女施施然走出来，“贵妃娘娘里面有情。”卫骁这才敢直起身板朝沈君尧看一眼，沈君尧冷笑着就跨了进去，从头到尾目不斜视。“沈指挥使真是好大的官威，居然敢拿我的孩子做文章，如今更是丝毫不将我这贵妃放在眼里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大摇大摆走进来，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前头一个骄矜嚣张的女声响起，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姜甯刚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得跟着行礼就听见沈君尧张了嘴，整个殿内顿时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贵妃娘娘，当值期间臣以指挥使的职责来看，眼中只能有圣人和其他人两种人。御宁卫办事，从不看身份，可行先斩后奏之事，不知道娘娘是主动交代还是等臣来提问。”姜甯在旁边突然很想问，假如当值期间圣人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沈君尧，你好大的胆子！”，随着一阵珠帘甩动的声响，一个满头珠翠衣着极为华贵的女人走了出来。姜甯可不想把小命丢了，站在曹奎后面借他熊一样的身形挡住自己，偷偷瞄了几眼纪贵妃，确实是个姿容出色的美人。但沈君尧不愧是姜甯眼中只爱公文的男人，办事手段直接粗暴，他挥了挥手让外面的禁卫军把被收买的那个内侍押了进来。“贵妃娘娘，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解释偷换婉贵人尸体一事吧，莫不是贼喊抓贼，倒打一耙？”纪贵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眼中迸出怒火指着沈君尧就尖叫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窦婉婉贱命一条也配我用自己孩儿的命来换？我只是不想让圣人对我有误会才让人换了尸体。”330寻尸沈君尧的话就像一颗火苗子，瞬间点燃了纪贵妃心头的愤怒。她随手抓起身边一个小巧的花瓶就朝着沈君尧砸了过来，然而沈君尧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模样，只稍稍侧了个身就完全躲开了。花瓶直直越过众人最后砸在了门框上，碎成了一地的瓷片，看得姜甯心疼不已。瞧瞧这成色和花纹，这花瓶得多少银子，真的是太浪费了。“那敢问贵妃娘娘，偷换尸体的意图是什么，真正的尸体又在何处？”沈君尧不依不饶往前走了一步，逼问的姿态让纪贵妃恨得牙痒，一旁的嬷嬷急忙在旁边耳语了几句，她才冷静下来。“沈君尧，你可别以为本宫是怕了你，嬷嬷说得对，圣人今儿是要过来陪本宫用膳的，本宫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纪贵妃说完似乎心头的火气少了些，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朝旁边挥了挥，立刻有内侍搬了张太师椅过来让她舒舒服服坐下，旁边的宫女端着茶盏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茶。“当初窦婉婉害了本工具的康儿，圣人答应让本宫亲自监刑，但本宫心中有气，并不只是让刑官将她吊死。最后尸体有些惨不忍睹，本宫就命人草草扔出去埋了，当时并未想过圣人会旧案重审。若是尸体的惨况被圣人知悉，本宫在他心中便成了蛇蝎妇人……”纪贵妃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狠狠剖了沈君尧一下，很明显就是在责怪他向圣人进言导致这案子又被翻了出来。姜甯对这位圣人的了解大都是关于他沉迷修仙之事，修道之人最忌讳伤人害人，更何况是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如果圣人知道纪贵妃手段如此狠辣残忍，恐怕纪贵妃的恩宠是要断了，所以也难怪她要命人调换尸体了。沈君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也在思考着纪贵妃的话有几成可信度，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发话，纪贵妃反倒又嚣张了起来。“而且这案子最大的受害者是本宫的康儿，窦婉婉那贱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查的。你如实要查验她是不是真的死了，那本宫告诉你，死了，死透了，本宫亲眼看着她断气的。”原本姜甯他们查看婉贵人的尸体确实只是为了验证死者身份，也为了查验她是否真的死于圣人所赐的白绫，以免有人故意屈打成招，毕竟铜镜上的话直指她受冤，目的性太强了。但如今姜甯怀疑婉贵人怀了身孕，内务府中却没有相关记载，他们怀疑凶手不过是借刀杀人想除掉婉贵人的龙胎，这就必须看到尸体才能得出正确的判断了。沈君尧朝端着茶杯品茶的纪贵妃看了一眼，言简意赅表达了需要查看尸体的原因，当纪贵妃听见婉贵人当时可能有孕的时候惊得茶水从杯中撒了出来，一旁的宫女吓得一直磕头求饶。“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孕，当时内务府和太医院也从未说过！”纪贵妃一脚踹在了求饶的宫女肩窝上，那宫女惨叫了一声倒地后急忙爬了起来，不顾自身疼痛继续哭叫着磕头请罪，沈君尧看得心烦，拔出佩刀一下扔了过去。沈煞神的刀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分毫不差刺在了距离那宫女一寸的地面上，那宫女当场被吓得发不出声来，纪贵妃反倒尖叫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卫骁拔刀护在了纪贵妃跟前与沈君尧对峙了起来，“沈指挥使，圣人允许你佩刀已是破例，你要注意分寸。”沈君尧这人办事的时候你若是配合他态度反倒平和一些，你要是不合作，他就真的一点脸面都不会给你留。“卫统领，那就麻烦你把纪贵妃绑起来送到我镇府司的诏狱去吧，我需要婉贵人尸体的下落。否则，疑似谋害龙嗣的罪名，你来替纪贵妃担吗？”沈君尧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纪贵妃怎么可能还听不懂，他今日就是铁了心要拿到婉贵人的尸体，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是其他原因纪贵妃倒还敢与沈君尧叫板一番，但偏偏这事恐怕涉及皇嗣，即便她不顾自己，也要顾着背后的纪家。纪贵妃妥协了，她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脸上挂着苦笑向沈君尧保证，“沈大人请放心，窦婉婉的尸体本宫会请人亲自送到秀芳殿。”得到了保证沈君尧这才心满意足准备离开，卫骁上前将刀拔出来归还于他的时候，纪贵妃突然又开口。“沈君尧，本宫不会害自己的孩子，是窦婉婉亲自将毒物送给康儿吃的。所有人都知道康儿爱吃螃蟹，她却偏偏在席间送了一道暗中带了柿子的糕点。太医说了，曾有医术记载，螃蟹与柿子同吃有毒，本宫没有设计她。”姜甯听完却觉得不对，这婉贵人恐怕真的是被冤枉的。331小小果饼后世里也常说螃蟹不能与柿子同吃，但原因并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因为柿子中含有大量的鞣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