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捂着脸,指缝间漏出的肌肤已经红肿一片,她想尖叫,想要质问金大力为什么要打自己,可一触及对方凶恶的眼神,心中恐惧便占据了上风,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家门不幸,竟娶了你这心肠歹毒的妇人,趁我离家时苛责妹妹的血脉!”金大力唱作俱佳,竟然比戏园子里的丑角还要入戏,“害得我们甥舅离心,今天我就打死你!”
姚氏是被拽着衣领离座的,此时她衣衫凌乱,梳得一丝不苟的云鬓因粗鲁的拖拽散落,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眼中只剩惊惧。
为了演好这场戏,金大力没有留手,余光见盛锦水毫不动容,狠心将手高高抬起,眼看就要落下,终于有人开口了。
“够了。”盛锦水皱眉,再看不下这场闹剧。
盛大伯见她出声,心里松了口气,金春抬眸,终于舍得开口,“大力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墙头草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在金大力听来这是劝自己别再被抓住把柄,而传到盛大伯耳里,又成了别再苛待盛家姐弟。
“表兄说的是。”金大力佝偻着,笑得一脸谄媚,“阿锦放心,往后舅舅再也不让你们受委屈了。”
阿锦是亲近之人才会叫的称呼,盛锦水听着这声阿锦,只觉得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
恶人自有恶人磨,看够了两人相互折磨的戏码,她不想再恶心自己了,“舅舅既不想让我们再受委屈,那便请把爹娘留下的家产奉还,让我们自立门户吧。”
“这可不行!”金大力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盛锦水轻嘲,“舅舅莫不是要说我爹娘留下的家产已全拿去抵债了?或是说我和安洄年纪小,保不住这些东西,亦或是想将盛家家产占为己有,这才找诸多借口,概不奉还?”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将金大力的那点卑鄙心思看了个透彻,字字句句直戳他的软肋。
要是一般人早就觉得羞臊难忍,丢人地抬不起头来。
可金大力不是一般人,他见盛锦水刚刚开口叫停自己,还以为是苦肉计奏效,当即一脸悲痛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舅舅,当初你母亲病重,可是我去请来大夫,日夜不停地照顾。如今倒是让你们误会了我的一片苦心,竟说起我的不是来。”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盛锦水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请来大夫?日夜不停照顾?舅舅竟还有脸说这些,真当我那时年纪小,阿娘什么都没同我说吗?”
“舅舅可敢对天发誓,说自己不曾昧到州府请大夫的银钱,不曾以次充好,将充当药引的十年野山参换成三年的?”盛锦水起身,仰头直视金大力,“不曾在外祖去后欺瞒阿娘,不曾动过侵吞盛家家产的心思,不曾想将我卖了抵债?”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上一世自己心中的疑惑,她想问金大力为何如此狠心,视亲情于无物,可真当能问出口后又觉得可笑。
金大力机关算尽,除了自私自利还能是为什么呢?
在她连声质问下,金大力后退数步,直听到最后一问才有了反驳的底气,“我当然……”
“金大力,你这个混蛋!”盛大伯以为金大力想侵吞弟弟留下的家产已是全部恶行,没想到他竟还动过将盛锦水卖了抵债的心思。
就算来之前锦丫头千叮咛万嘱咐,他也再难压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