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
可惜她这方面始终都比不上杜若,毕竟出身是不能选的,不然谁会愿意做个庶女?她赌气的叫道:“你们一个个没吃饭吗,快点给我摘下来,我就要这一支。”
杜若已经到东边了,听到后面脚步声,回头一看,宁封竟然也跟来了,不过他身上的气质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压迫,像天上的云一样平和,本身身份又是道士,她并不是那么的避忌。
她笑道:“您也想多采一些吗?”
“不,我只是来散步而已,想来山顶兴许不如这里。”
杜若笑起来:“那也未必,我舅父刚才在山头弹琴呢,我保证您一定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琴声!”
“哦?”宁封挑眉笑,“那我还得上去走一趟。”
杜若没有再说别的,抬头选茱萸。
宁封瞧得她一会儿,忽地问:“你如今可还会做梦?”
想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因梦而起,然而她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
杜若怔了怔。
是有一阵子,她没有再做梦了,可是最后一个梦也是那么心惊,她摇摇头,有些抱歉:“不曾,可能我不会再做了罢。”
宁封曾说,假使她梦见他,一定要告知,可她从来没有梦到过宁封,所以她才会有抱歉的意思。
“既然如此也罢了。”宁封抬头看着天空,“尽人事听天命。”
他眼里的天空此刻并没有一片白云,蓝的彻底,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耳边忽地听到风声,极为的轻却有些尖锐,他对那声音并不陌生,下意识便是往左一侧,只见一支锋利的箭贴着他胳膊直飞了过去,扑的一声刺在前面的茱萸树上。
因为力道大,箭尾甚至还在不停的摇晃。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然,杜若微微张大了嘴,指着他胳膊,好像要说什么,宁封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下拉住杜若的胳膊,往茱萸树丛中跑了进去。
就在这空档,竟然又有两支箭直飞过来,随着他们的身影也钻入了树林,玉竹这时才回过神,与鹤兰道:“是箭呢,鹤兰,是不是有刺客?啊,姑娘呢……”
鹤兰已经往前追了,叫道:“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玉竹有点腿软,虽然两国一直在打仗,可是杜若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陷入这么近的战火,刚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箭啊,有人要行刺杀之事!她一咬牙,飞快的往山头奔去。
平日里看着很文雅的男人,没想到速度那么快,杜若被宁封拉着,只觉耳边风声尖啸,她甚至有点看不清前面,偏又在树丛里,然而宁封并不能停,他怀疑已经有刺客追了上来,但即便这样,也是危险的,救兵不知何时到,他要是停下来话,可能会被一剑封喉。
他迅速的从袖中取出一面小旗,往地上一插,随即转一个方向,斜跨十来步,又插上一面旗子,杜若原本就走得头昏眼花的,又被他拽着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好像陷入了*阵,神智渐渐就不太清明了。
眼前一片黑。
黑了又亮了,那光亮里,她看见宁封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袍,头戴金冠,比起现在的平和,他的神情是有些可怕的,他的手里甚至还擎着一把剑,但是这把剑最终刺向的却是他自己。血洒出来,好像雨丝般飘落,有些许溅落在对面明黄色的袍角上。
她在梦里极为的害怕,整个人蜷缩着,秀眉拧起来,不愿再看下去。
宁封低头盯着怀中晕倒的姑娘,知道她定然是在做梦了,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神情,而且这梦一定不是什么美梦,才会让她如此不安。
他伸出手想推醒她,甫一碰到她脸颊,极是温暖,又柔软的好像一触就会破掉似的,他怔了怔收回手,轻声唤道:“三姑娘,快些醒来。”
她不曾有动静,好像陷得很深。
宁封只好又去拍她的脸,她身上的香味袭入鼻尖,淡淡的却很芬芳,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呼出一口气才又接着令她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