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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在这章的结尾，我们要说明的是，虽然克劳塞维茨有二十年参加拿破仑战争的亲身经历，但他对战争的理解仍然是模糊不清的。由于误解了拿破仑的进攻原则，他竟把自己的绝对战争概念强加给了拿破仑，这样，不仅把他许多未来的弟子引人了歧途，而且对于二十世纪无限战争的广泛扩展，也负有大部分的间接责任。不过，从另一方面说，他对战争与政治的关系的透彻分析，却是无人可以与之相比的，而在今天，这一分析的重要性，比它第一次阐述时更加重要。说也奇怪，在无限战争的扩展中，对于这一点的缺乏了解，比对他的绝对战争概念缺乏了解，似乎是更重要的因素。

因为这一点，也因为《战争论》中的大部分内容与较高的战争指导之间的距离相距遥远。而且，时至今日，它也已经过时了，所以，本章的目的只是对于克劳塞维茨的理论进行研究，并且只限于对克劳塞维茨时代以后的战争产生过影响的理论。

二、什么是战争

克劳塞维茨把战争比喻为&ldo;扩大了的搏斗&rdo;（第一卷第21页）[译者注：本书以下各节对于克劳塞维茨理论的引述，作者引自fn毛德上校1908年出版的英文修订本《战争论》。本译文均引自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1964年版《战争论》。]，而且把战争与两个摔跤者之间的斗争相比较。从这点出发，他又指出，战争是&ldo;迫使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rdo;（第1卷第22页）‐‐暴力是手段，而&ldo;迫使敌人服从我们的意志，必然始终是战争行为的目标&rdo;。（第1卷第26‐27页）暴力必须推进到&ldo;其最大限度&rdo;而且，&ldo;解除敌人武装或打垮敌人……必然始终是战争行为的目标。&rdo;（第l卷第27页）。他嘲笑&ldo;不流血战争&rdo;的旧观念，说它&ldo;真是婆罗门教徒的事情&rdo;，并且认为&ldo;硬说缓和因素属于战争哲学本身，那是不合情理的&rdo;（第1卷第24页）。所以，他又写道：&ldo;关于那些不经流血而获得胜利的统帅的一切，是我们不想听的。&rdo;（第1卷第403页）

暴力上的固执成了一种命令，已经把他的许多门徒引人迷途，他们都接受了他的绝对意识。尽管如此，当克劳塞维茨从他的哲学罗网中解脱出来后，他自己又解释说，战争不是由&ldo;一种抽象&rdo;构成的，而是由&ldo;一种现实&rdo;构成的，&ldo;在军事艺术中，数学上所谓的绝对值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基础，……战争在人类各种活动中最近似赌博&rdo;（第1卷第47页）。他又说：&ldo;军事艺术是同活的对象和精神力量打交道，因此，在任何地方都达不到绝对和肯定。战争中到处都有偶然性活动的天地，无论是在大事还是小事中，它活动的天地都同样宽广&rdo;。（第1卷第48页）因此，&ldo;战争是充满危险的领域&rdo;，（第1卷第82页）&ldo;是充满不确实性的领域&rdo;，（第1卷第83页）也是&ldo;充满偶然性的领域。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不象战争那样给偶然性这个不速之客留有这样广阔的活动天地。&rdo;（第1卷第84页）

更进一步地说，&ldo;如果要坚持这种追求绝对的态度，不考虑一切困难，并且一定要按严格的逻辑公式，认为无论何时都必须准备应付极端，每一次都必须最大限度地使用力量，那么这种作法无非是纸上谈兵，一点也不适用于现实世界&rdo;。（第1卷第29页）在现实世界中，&ldo;战争属于社会生活的领域。战争是一种巨大的利害关系的冲突，这种冲突是用流血方式进行的，它与其他冲突不同之处也正在于此。&rdo;（第1卷第179页）但是，正如下节将谈到的，因为克劳塞维茨用&ldo;绝对战争&rdo;这一概念来解释拿破仑战争，同时，在他的哲学思想中，也认为：战争是&ldo;服从本身内在的规律以外不受任何其他规律约束的那些力量的冲突。&rdo;（第1卷第28页）他的许多追随者都完全地搞糊涂了，成了他的暴力神圣论的牺牲品。&rdo;

三、绝对战争与现实战争

这一节的主题是在第八篇第二章中讨论的。在第二章中，克劳塞维茨首先回顾了第八篇第一章，并且指出，虽然从哲学上来说，在战争中只有&ldo;打垮敌人&rdo;，而没有其他&ldo;现实&rdo;可言[作者注：关于这一问题，他在第三篇第十六章&ldo;军事行动中的间歇&rdo;中又说：&ldo;军事行动中的间歇严格说来是同战争的性质矛盾的，因为两支军队是敌对的因素，任何一方必然在不停的消灭对方……但是，我们对两个摔跤者长久地扭在一起僵持不动的现象又做如何解释呢？&rdo;（第1卷第351页）]。但是几乎在任何地方，我们却发现做不到这一点。为什么呢？我们不需要重复克劳塞维茨的回答，因为根据常识，这回答是，当一方感到厌烦了，他就会放弃战斗。但是，这对于有哲学头脑的克劳塞维茨来说，似乎是太简单了。他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在现实中能找到战争的绝对概念吗？他的回答是&ldo;能&rdo;，因为。&ldo;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已经亲眼看到出现了具有绝对战争形态的现实战争。&rdo;他又说，&ldo;在法国革命作了简短的前奏以后，毫无顾虑的拿破仑迅速地把战争推到这一点上。在拿破仑的指挥下，战争毫不停顿地进行着，直到对方失败为止。&rdo;[作者注：这里可以明显地证明克劳塞维茨的绝对战争概念已经使他自己混乱。在第一篇第一章的第六‐九节中，他证明战争永远不会绝对化；现在他却说，&ldo;拿破仑的战争体系是‐种绝对完全性&rdo;的。他的意思大概是说拿破仑战争有可能接近这个理想的标准。]（第3卷第11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