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打开单元门,汤赞先进,迈步上了两个台阶,她转过身:“你来我家还是我去你家?”陈继恨不能把整张脸都用围巾缠住,心跳如鼓,他硬着头皮回:“不用麻烦,我自己能上药,谢谢你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汤赞面色不辨喜怒,主要也不接茬,陈继与其说尴尬,不如说窘迫,他很想现在就开门回家,可一袋子药在汤赞手里拿着。短暂的四秒钟于陈继而言,像是过了四年,汤赞什么都不说也就算了,她还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终于,陈继喉结微动,垂下视线,主动去拿汤赞手里的药袋。当两人同时握着一个药袋时,汤赞开口,不咸不淡:“你就这么怕我吗?”师哥,你心跳好快光天化日去‘抢’别人手里的东西,陈继本就是第一次,就快屏气凝神,结果汤赞突然开口,他什么都没说,脸和耳根子先红。重新看向汤赞,陈继懵着:“啊?”汤赞跟陈继对视:“你就这么怕我追你?”陈继双耳发出尖锐嗡鸣,眉心一蹙,两秒后道:“没有…”汤赞打断他后面客气的废话,直接道:“我是女的,就算想对你图谋不轨,也很难霸王硬上弓,你不用这么紧张。”陈继肉眼可见的慌张,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连连道:“没有,你别这么说…”这次汤赞没有打断他,就让他说,是陈继自己说不下去。汤赞抬眼看着他:“让我别这么说,那要你先别这么想。”陈继很快道:“我没这么想。”汤赞风轻云淡:“你因为我才受伤,我心里愧疚,就想给你涂个药而已,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我随时都会把你拐到床上。”“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你不用这么怕我。”陈继整个人快要炸裂,这是走廊,不是家里,汤赞声音没有刻意提高,但也没有故意减小,这要是这会儿楼上有人下来,或者门口有人进来,保不齐要怎么想她。提了口气,陈继本想解释,可又不想站在走廊说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看着汤赞,陈继请她进去。汤赞明知故问:“我能进吗?”陈继暗暗叹气:“能。”汤赞光明正大地跨进去,门内有地毯,还有一双男士拖鞋,陈继很快说:“你不介意的话就穿我的拖鞋吧。”汤赞脱了鞋,穿着陈继的拖鞋往里走,环顾四周,好像她外婆家的装修,到处都是木头,木头桌子,木头板凳,还有木头沙发。很干净,又很硬,确实是陈继的风格。陈继家里平时根本没人来,他脱了鞋光脚踩在红木地板上,“随便坐,稍等我一下。”陈继进了主卧,再出来的时候,脚上多了双拖鞋,汤赞从洗手间出来,她脱了外套,洗了手,对陈继说:“我给你擦药。”陈继始终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汤赞道:“你是存心想让我心里有愧,愧上加愧。”陈继视线躲闪,几乎不敢看汤赞的眼睛,“不关你的事儿…”汤赞:“和我没关跟谁有关?你之前跟张若诚有仇吗?”不知为何,陈继很讨厌张若诚这三个字,尤其是从汤赞口中说出来。漆黑瞳孔落在汤赞脸上,陈继说:“今天是我先动的手,从现在开始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和你没关系。”汤赞目不转睛:“你为什么要动手?”陈继头顶无形的压力,他努力绷着,几秒后道:“有些人需要吃一堑长一智。”汤赞:“他挑衅你,以你的智商,你有一万种办法让他付出代价,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陈继:“这种方式记得最牢。”汤赞:“你喜欢我。”陈继能感受到血液一股脑上涌的喷张,他脱口而出:“没有。”汤赞:“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替我出头?”陈继:“换任何一个女同事我都会帮忙。”说罢,生怕没有信服力,他甚至补了句:“男同事我也会帮。”汤赞:“你帮他们的方式也是宁可把自己弄进警察局里?”陈继毫不迟疑:“是。”汤赞直勾勾地盯着陈继的眼睛,陈继也强迫自己看着她,两人谁都不退半步。不知过了多久,汤赞不动声色的冒出一句:“你嫌我谈过一段不体面的恋爱?还是觉得我跟前男友藕断丝连,没断干净就来芶搭你,觉得我不是好人?”陈继蹙眉,几乎脱口而出:“我没有!”汤赞仍旧波澜不惊,只是口吻带着些许疑问:“那你没看上我哪里?”陈继动了下唇,生生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