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可最近正住在求志园别墅里,因为他借了求志园地方操办雅集,住这里方便。
姑苏城北边有两座城门,分别是平门和齐门,求志园就在城里平门和齐门之间。
林泰来带着张家两兄弟,从胥门进城,一直走到求志园别墅时,天色都已经是傍晚了。
又进屋见了面,便听到冯二老爷唉声叹气说:“我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泰来没有接话,先试探了一句:“莫非冯二老爷觉得,这事怪我?”
冯时可摇了摇头,很公道的说:“虽然事已至此,但也不能说是你做错了什么。”
于是林教授可以确定,冯二老爷确实是可交之人,不是首鼠两端的性格。
换成趋炎附势的一般人,这时候只怕早就不分青红皂白,指责自己不该抢老盟主风头了,并把责任都归罪于自己。
在路上时,冯家仆役已经告知了一些情况,林教授心里有数,笑嘻嘻的说:“虽然在下做了一些事情,但真不用谢了!”
冯时可顿时气得牙疼:“无论如何,是你惹出了麻烦,我还需要反过来谢你?”
林泰来便答道:“冯二老爷伱仔细想想,如果没有我兴风作浪,王老盟主也不会去参加你的雅集吧?”
冯时可:“。”
这个逻辑有点强,驳斥不了!
林泰来也不给冯时可思考机会,紧接着又继续反问道:“所以,到底有什么可发愁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冯时可还以为林泰来这是说反话,“别不当回事,好在哪里了?
王弇州说要来参加我的雅集,明摆着就不想让你出现在雅集上,逼着我放弃你!”
林泰来又开口说:“冯二老爷需要改变一下思路啊。
应该这样想,经过我的努力,你的雅集请到了王老盟主,而我的作品也蹭着王老盟主纷纷出圈了!
你得到了实利,我得到了名声,所以现在的形势有什么不好?反而是一片大好!”
冯时可:“。”
为什么事情还能这样想?他和林泰来两个人,难道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界吗?
“可是你已经被定性成文坛之敌了!”冯时可强调说。
林泰来却毫不在意的微微点头说:“这是我的荣幸。”
冯二老爷理解不了林泰来的脑回路,又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次雅集怎么办?”
林教授挥了挥手,洒脱的说:“我林泰来人称义薄云天,对朋友讲究一个义气,经常牺牲自己成全朋友,从来不让朋友为难!
既然王老盟主驾到,那么你这个主人家就不用邀请我了!”
林教授的话实在太痛快了,反而让冯时可惊疑不定,“真的?难道不用我引领你进入文坛?”
想起今天还没锻炼,林泰来慢慢活动着手腕以及手臂关节,漫不经心的随口道:
“冯二老爷你肯折节下交,不以富贵骄我,所以我必须要给你面子。
但是那位太仓老王在我这里,可没半分面子啊。”
随即林教授继续活动强壮的肩关节,又左右扭了几下脖颈,骨节发出了“咔咔咔”的响声。
同时他还在说着:“原先看在冯二老爷的面子上,我对王世贞只能束手束脚,还要忍受被驱逐出城这种委屈。
但如今王世贞逼着冯二老爷毁约,等于是亲自把冯二老爷的面子搬开了!
那可就怪不得我放开手脚了,正所谓,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
所以冯二老爷不用担心,我林泰来自然有我的文学之道!”
听着林教授说着“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再看着林教授袖中露出的肌肉发达的小臂,冯时可突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