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事,鲜于峰吐了口血水,不咸不淡地道:“好了就好。”说话间四下打望,想把吴小清揪出来教训教训,岂料她早先一步上了车,此时紫陌正发动车子预备离去。
他怒火中烧,冲紫陌大喊:“别走!”
紫陌听声音知道是他,却没敢正眼看他。
吴小清心情坏到极点,稍一她见犹豫,马上就来气了:“还不快走!”有外人在,她向来不会给紫陌难堪。
叶秀珍时时刻刻教诲她们师姐妹之间无论何时都要团结一心,身为大师姐的她,绝迹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大红色保时捷顿时像离弦之箭搬开走。
鲜于峰望着绝尘而去的烟屁股,恨恨地道:“妈的,便宜了你。”
正说着,肩膀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两下,跟着身后传来一个破锣嗓子声音:“兄弟,那条道上混的。”
转身一看,却是个叼着烟的络腮胡,他皮笑肉不笑地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胸口:“邓应龙。”然后按下拇指,食指指着他:“你呢?”
非常欠揍的姿势。
鲜于峰把他手指往旁边一推,冷然道:“鲜于峰。”
络腮胡哈哈一笑,伸手便来拥他的肩膀:“鲜老弟是吧。哈哈哈……有意思得很,走走走,咱们后面巷子里聊聊去。”
鲜于峰不客气一巴掌打掉他的手,道:“后面就后面,谁还怕了你不成!”
唐林听得这话不对,脖子一梗,道:“要聊怎么也得带上我才行啊。鲜于老大。”他故意把“鲜于”两个字咬得极重,提醒那人叫错了。
阿屠当即走过来,也学那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邓大包工头,久仰久仰。”
邓应龙冷眼看着他,警告他:“阿屠,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阿屠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一定要分你的事我的事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是不是,鲜于老师。”
鲜于峰微笑。
邓应龙却笑不出来了,阿屠的功夫,龙湾无人不忌惮。不过转念一想,好汉架不住人多,今天这么多工人在场,谅他也难讨到便宜。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去后面巷子了,咱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阿屠你也是懂规矩的人,他这么无缘无故砸我场子坏我大事耽误工程进度,你来说要怎么解决。”
“耽误工程进度?”鲜于峰冷笑,“把个女人推到桥桩子里,趁她还有气在,赶紧倒水泥下桩,于是整个人变成桥墩,这样就不耽误进度了,是么?”
他声音极高,传出去众人一片哗然。
虽然之前他们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现下由人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立刻便有人道:“这可不行,害人命的事我不干。”
“不干?”邓应龙一声冷笑,扫视众人一圈,“不干可以啊。我又没拦着你,你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殊不知做建筑这行,潜规则便是工程完毕再结账。此时走人,便是前面大半年的工资不要,试问都要仰仗此养家糊口的众人,谁敢走?
沉默,还是沉默。邓应龙得意大笑:“哈哈,乖乖听老子的话,工钱一分少不了你们的。”
这下根本不用他使眼色,马上就有小包工头站出来振臂高呼:“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众人静默。
小包工头不甘心,又大声问:“张武,你说该怎么办!”
人群里这才有人弱弱地答道:“打死他龟儿子!”
“打死他!”小包工头对着鲜于峰他们大喊,却犹豫着不敢上来。
鲜于峰冷笑:“今天谁他妈不把老子打死,才是真正的龟儿子!”
唐林强忍着痛也道:“就是,今天打不死都算命大!”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混战又要开始。
这时一辆大奔缓缓开过来,“滴滴,滴滴”车上的人探出半个头来,拼命按喇叭。
邓应龙不耐烦地道:“谁她妈这么不长眼。”望眼看去,发现来人是熟人,他赶紧满脸堆笑地朝那边挥手:“三哥,这边这边!”
河边早已平整好,大奔缓缓地开了过来,一直开到人群中间,鲜于峰他们面前,这才停下来。
“我靠,装什么装!有个车就了不起么!”唐林朝地上吐口水。
“哎呀!怎么是你!”车门猛地推开,下来一个短平头男人,满脸惊喜地握住鲜于峰的手,“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