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决策很快就下来了,但徐真的心情却阴沉到了极点。⊥頂點小說,。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青葱少郎君,当年都不曾有人能够算计他徐真,如今就更加不可能了。
然而他收到这一绢诏书,却感受得到,自己是着着实实被骆弘义耍了一道!
李治诏令左武候大将军建梁建方、右骁卫大将军契何力为弓月道行军总管,右骁卫将军高德逸、右武候将军薛孤吴仁为副,发秦、成、岐、雍府兵三万人及回纥五万骑以征讨阿史那贺鲁的西突厥兵马。
可通事舍人接着又给徐真单独颁了一道旨,诏令徐真为弓月道行军副总管,在大军未到之前,庭州所有防务,皆由镇军大将军,上柱国徐真节制调度!
然而此时金岭城和蒲类县已经陷落了,这个责任,该由徐真来背么!
骆弘义在奏章之中明言,防务已经率先交给了镇军大将军徐真,可却只是带着徐真巡视军队等,尽皆敷衍了事,且并未告知徐真可以掌控和指挥军队去抗击敌人!
若认真算计起来,金岭城和蒲类县那三千多条人命,都该算在庭州刺史骆弘义的头上啊!
骆弘义也并未想到西突厥的兵马会如此的迅捷,他们本来的打算是想让徐真到西突厥去说和,行借刀杀人之计,谁能想到西突厥会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圣上并未让徐真充当说和使者,而是调动大军来镇压,将整个庭州的防务全数交给了徐真!
他们尽可以上表狡辩,说是徐真带来的情报不实,这才导致了两县的陷落,可战后认真追究起来,这些理由都将完全站不住脚!
徐真不恨骆弘义背后陷害自己,却恨这该死的蠢货,为了一己私怨,害死了庭州两县三千多的无辜人命!
骆弘义还在假装茫然无知,徐真却已然拂袖而去,虽未明言,然则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徐真并非不恼怒,而是时间紧迫,如今他需要加固金满的城防,若这座庭州治所的大城再被攻破,那可就是他的责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跟骆弘义玩躲猫猫?
骆弘义在庭州经营了这么多年,若论地方治理,确实算是一把好手,这两年有崔氏的暗中扶持,大力发展与西域的往来商贸,庭州民众更是多有富足,然则也正因为他专注于文治,却忽略了庭州军的发展。
在偏远贫瘠之地,能够进入府军之中充当府兵,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三季屯田,一季练兵,家里能够免除赋税杂役,这等条件,从军之人自是心甘情愿。
然而庭州发展经贸之后,许多人都看到了行商的好处,纷纷加入了跑商的队伍,甚至于一些摊派的兵役,都有人敢巧妙逃避,或冒名顶替,或犯下一些小罪,躲过兵役,而后加入边境跑商的行列。
这就造成了庭州守军的军事素质下滑极其严重,虽然仍旧有一万多的人数,可其中精锐却不如其他州府,听闻西突厥狼兵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连下两县,守军们开始军心动摇,士气极为低落。
“若再如此低迷下去,估计贺鲁的大军一压境,庭州就要不攻自破,兵败如山倒啊…”徐真也是忧心忡忡,得到二李真传,又参加过数次大战役的他,又岂会不知军心可用之道?
兵书上扭转军心,积攒士气的谋略有很多,徐真得了李勣的《阴符机》之后,也不敢坐拥宝山而不知用,每有空闲必苦心研读,如今之时势,正好用来验证兵法!
骆弘义自觉已经跟徐真撕破了脸皮,只能投于崔氏的门下,死心塌地与徐真为敌,当即吩咐亲信暗中授意,拒不配合徐真的工作。
大敌当前还要私底下搞小动作,这种事情绝非一方刺史所能做出来的,特别是骆弘义这样的老刺史,为政一方多年,到底对这方土地有着感情。
可崔余庆在旁挑唆,若徐真成功守住庭州,必定会再次崛起,到时候骆弘义非但无法保住刺史之位,更有可能就此落马,晚节不保,终结了自家的仕途!
对于骆弘义而言,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他宁愿庭州失守,反正等大唐的大军一到,必定能够将贺鲁军给打回去。
虽然这样一来,庭州会遭受极大的损失,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富庶民生会严重倒退,但起码庭州还是他做主,今后一样能再次富庶起来,可如果徐真再度崛起,这庭州就会易主,他骆弘义只能惨淡收场,那陷落两县的三千条人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决心已定,骆弘义终于跟崔余庆穿了同一条裤子,虽然他们无法插手徐真对军务的管制,却能够左右后勤的供给,只要在这点上面给徐真上一点眼药,临危受命的徐真又岂能顺风顺水地掌控一州军马?
可出人意料的是,接了圣旨之后,徐真却毫无建树,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军营都不去巡视,底下的军士越发没了底,整日人心惶惶,毫无战意可言,这就崔余庆和骆弘义是又疑又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