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欢呼了一声,她又慵懒躺倒,&ldo;哎呀,没人管的日子就是神仙过的啊!平常我想睡到辰时,不是娘就是师父,比公鸡都尽职尽责,我恨死他们。现在我是梁王妃,王府我最大,我要睡懒觉,谁也管不着啦!&rdo;凤璘冷眼瞥着她,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ldo;王府你最大?那我在哪儿啊?&rdo;&ldo;你不会不让我睡懒觉的吧?&rdo;她又扑闪大眼睛了,伸手圈住了他的胳膊,像撒娇的猫儿。他闪了下神,不疾不徐地坐起身,不露痕迹地收回被她扯住胳膊,&ldo;还是起吧。&rdo;她看着他悠然下床的身影,感受到了他的疏离。他瞧了瞧桌上没动的饭菜,&ldo;一夜没吃东西,饿了么?&rdo;&ldo;饿!&rdo;月筝又笑嘻嘻了,他还是关心她的。太子选妃是朝堂大事,仪式极为隆重,新婚的梁王夫妇被早早请到宫中,端坐在帝后座下。趁宫女上茶,月筝偷偷凑在凤璘耳边抱怨:&ldo;今天我们就是人肉屏风,能不能早点儿溜走啊?&rdo;凤璘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小声回应她:&ldo;怎么也要定出人选,领完赐宴。&rdo;月筝绝望,还好这时待选少女列队进入,月筝可以名正言顺地盯着她们瞧,果然环肥燕瘦,赏心悦目。杜丝雨……果然没来。孙萱儿在里面毫不起眼,若非月筝卖力寻找,根本瞧不见她,不由自己又偷笑了几声。凤璘转头瞧了瞧她,无奈地抿了下嘴唇。少女人数众多,即使是重点人物献艺,那也是个漫长的过程,帝后二人当然看得津津有味,陪同的臣属也郑重其事,月筝却觉得无聊乏味。趁人不注意溜出大殿透透气,却意外地在殿外遇见了月阙。&ldo;宫里最近不太平,上次凤璘被刺,我小露了一手,皇上让我在这里护卫几天。&rdo;月阙洋洋得意,卖弄完了,突然现出鬼鬼祟祟的表情,拉扯着妹妹到四顾少人的角落,难得有支支吾吾想问又问不出的样子。&ldo;有话赶紧!&rdo;月筝翻白眼瞥他。月阙一挺脊背,&ldo;凤璘和你那个了吗?&rdo;月筝和他吵嘴惯了,顺口反问:&ldo;哪个?&rdo;问完了自己也红了脸,恨恨地别开脸。月阙很认真,&ldo;就是圆房,房……&rdo;月筝赶紧打断他,&ldo;你管那么宽干吗?!送子观音啊?&rdo;月阙锲而不舍,&ldo;你就说他有没有吧!&rdo;口气还很严肃。&ldo;他有伤在身!&rdo;月筝仰起下巴为自己相公辩护,也觉得花烛之夜没那个并不光彩。&ldo;看看!看看!&rdo;月阙像没头苍蝇一样围着妹妹飞了两圈,右手在左手心重重一捶,&ldo;我就知道那一下坏事了!&rdo;月筝眯着眼瞧他,保持镇定。&ldo;那天来刺杀的勐邑人当真不少,我拖住两个,凤璘的功夫不错,就是当敌经验太少,我解决完手边的一回身就看见他的命根子中了一招。当时凤璘的脸都青了,我就觉得要糟,后来太医来看也没提这事,我又把了把他的脉象,不应该有大问题啊。今天一问你,还是……&rdo;月筝脸红,羞得不敢正眼看哥哥,也只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和妹妹说的如此直白。&ldo;他有伤!&rdo;她其实不想解释,但月阙这么危言耸听下去她也受不了。月阙还沉入深深的忧虑,&ldo;你懂什么?男人啊,那个心思就是死前剩最后一口气也灭不了!你傻是傻点儿,皮相是绝对没挑的,这方面绝对不会出问题。&rdo;分析更深入了,&ldo;还是伤了那里!妹妹啊‐‐&rdo;当哥哥的语重心长,&ldo;男人最痛苦的就是有心无力,那滋味如火焚身哪。&rdo;月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窘迫,怎么会陷入这样莫名其妙的境地?和自己的哥哥谈论闺房之秘!&ldo;怎么,你体会过?&rdo;她故意冷笑,鄙夷瞟他。月阙瞪了她一眼,口气戚戚,&ldo;都是男人,感同身受啊!妹妹,我看他也是一时之伤,你现在千万别撩拨他,让他安心养病,这样反而会好得快一点儿。你要再着急……那他真是如坠地狱啊。&rdo;月筝忍无可忍照他脸就是一口吐沫,&ldo;你才着急!&rdo;月阙闪得飞快,还热心地安慰道:&ldo;你先耐心等一等,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师父!&rdo;月筝掉头就走,再不想理他。太子妃的印绶最终颁赐给了左司徒孔瑜的三女孔芳晨,凤珣从台陛上亲自捧下来交于孔女。月筝看着他,自始至终凤珣都目不旁视,包括端坐在帝后身旁观赏献艺的时候,反倒是她总偷眼瞧他。看来他是被皇后娘娘收拾惨了,脸色十分不好,表情太过庄严了反而生硬。孔女接过印绶,娇声谢恩的时候,月筝发觉身边的凤璘极不易被人察觉地颤了颤,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一下子就猜知他的心思‐‐这本应是属于杜丝雨的荣耀。杜丝雨为了他舍弃的太多,任是谁背负起来都太过沉重了。月筝也看向红着脸谢恩的孔芳晨,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她都无法和杜丝雨相比,丝雨……连她都觉得有愧于丝雨,更何况凤璘。她悄悄伸手握住凤璘冰冷的手,现在的他需要安慰和支持吧。凤璘的手明显地抖了抖,月筝觉得他是想下意识地挣脱,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他,他也在看她,眼神却太过复杂了,她看不明白。她也觉得奇怪,他的情绪她明明可以轻易感知,为何当她用眼去看的时候却会一片迷茫呢?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轻缓地反握了她的手,月筝偷偷地笑了,无论愧疚还是伤痛,两个人分担就轻了很多。她不怨凤璘起初的抗拒,六年来,他过得如同遗孤,或者连他自己都不习惯亲人的温暖了。他的手心慢慢热起来,她却想起了月阙的话……她这算是撩拨他么?主动接触他,靠近他,让他动念却力所不及……这么想来,这两天他的疏冷和喜怒无常倒能解释了。月筝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还不自觉地藏在身后。凤璘皱眉,侧过脸来瞧她,见她反而一脸担忧地盯着他瞧,满眼同情。他呛了一下,想到她刚刚偷溜出去,想来是碰见了月阙。他垂下眼,这样……很好。兔死狐悲因为太子选妃,月筝的回门都晚了一天。站在围廊下,看凤璘在院中认真地检查每样回门赠礼,时不时小声吩咐下人什么,月筝抑不住心头的甜蜜,笑容满面。凤璘一一查看完毕,回身有些抱歉地皱起眉,&ldo;今天父皇召集大司马和将军们商议增兵北疆的事,我没办法在你家多待,你怕是要自己回来了。&rdo;月筝赶紧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ldo;你忙你的。&rdo;增兵北疆是何等大事,凤璘这个北疆之主当然要参与讨论,不然一个大意,皇后娘娘的手又插进来,什么好事都变坏了。在皇后娘娘眼中,增兵北疆不是抵御勐邑,而是助涨了凤璘的实力,是她心口一把尖刀。回门仪式凤璘十分看重,不仅精心准备了礼物,还对岳父母恭敬有加,行礼如仪。原学士原夫人都深感满意,重视女儿才会重视岳家,看得出梁王对筝儿还是很上心的。见父母这样高兴,月筝也觉得自己十分有面子,笑不停口。只有月阙忧心忡忡,时不时愁眉苦脸地看看凤璘,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被月筝狠狠掐了几把,露出的笑容越发诡异了。还好他向来诡异惯了,原家夫妇还觉得儿子今天表现得很正常,甚至非常合宜,至少没有说什么让大家无颜面对的傻话。廷议定在未时,凤璘迟迟不愿动身入宫,还是月筝反复催他了几遍,他才歉然向岳父母道别,承诺过几日再陪月筝归宁,原氏夫妇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了。月阙也跟着他一起入宫,晚上回来还笑嘻嘻地传回一则笑话:皇上见凤璘迟到,也知道他是陪王妃回门才来晚了,当着文武重臣开凤璘的玩笑,说他疼爱媳妇超过疼爱北疆的土地,凤璘弄得面红耳赤。凤璘走后,月筝又待了会儿才从娘家出来,凤璘带着容子期一同进宫,留下另一个心腹属下卫皓送月筝回家,卫皓是个沉默寡言的黝黑少年,月筝发现香兰总是红着脸偷瞧人家,看来很有猫腻。也真让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容子期更英俊一些,心细斯文,办事牢靠,凤璘总派他办理内宅事务,和香兰接触更加频密,香兰这小丫头却偏偏色迷迷地盯上卫皓,对容子期却从来没有好脸,还背地里叫人家容二愣。在月筝看来,卫皓更像二愣子。月筝别有用心地提议去南城商铺逛逛再回家,香兰雀跃欢呼,卫皓却冷眉冷眼,一副壮士赴死的惨烈模样。月筝缓步从一家店铺出来又进另一家店铺,不看货物反而一脸坏笑地瞧香兰向卫皓发动各种进攻。回府的路上,月筝提议步行,卫皓向来坚决执行主子的命令毫无推诿,铁青着脸打发轿夫随从先行回府,神情越发残酷。月筝边走边吃花生酥,忍笑瞥着香兰非要让冷血家臣卫大人当街吃酥糖,卫大人太阳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