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日精神头不错,见外孙女和孙女都在侧,老人家难免就要开怀些。
“阿珏给皇祖母请安。“四公主甚少来长寿宫,见着太后便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畏惧。
太后有些不喜她这样弱怯,咳嗽了两声,“你们姐妹二人说话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阮梦芙并没有立马离去,上前去哄着太后用了一回药膳,方才说道:“外祖母,我娘今日怎么不在?”
“你娘去御书房见你舅舅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事。”太后拉住她的手,“我瞧着你有心事?”
“没有没有,阿芙不扰您休息了。”
说完这话,她方才心惊胆战的带着四公主离去,她舅舅什么时候这般雷厉风行了,这会儿将她母亲前去御书房,难道真的是为了她婚事?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她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三姐姐平日最喜欢发簪,可我那些发簪,她应该都瞧不上眼。”四公主边走边有些泄气。
“四公主不必担忧,姐妹之间,送礼皆是心意,又何有贵贱之分呢?”阮梦芙分出神来宽慰道。
四公主点点头,“三姐姐,你送的可是发簪?”
阮梦芙想了会儿,到底不愿让四公主为难,“自然不是,四公主若选的是发簪,我再选别的便是。”
“多些阿芙姐姐。”四公主感激道。
“这就是我要送的寿礼。”她进了屋,将先前挑的那支足金发簪收起,拿出一张琴来,贵重是贵重,可三公主并不喜欢,因为三公主又喜欢上了玉箫。她这琴在三公主面前或许落不着好,到底在贵妃那儿落不下什么差错。
既然选好了礼物,长寿宫又不是好多待的地方,阮梦芙亲自送了四公主到长寿宫门处,四公主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阮梦芙,“阿芙姐姐,我真羡慕你。”
阮梦芙一愣,“四公主,你是金枝玉叶,为何羡慕我?”
“我也不知,只是瞧着阿芙姐姐可以同皇祖母像是寻常人家祖孙一般说话,忽然觉着有些羡慕。“四公主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
“皇祖母,从来都不曾对我这般亲切说过话。“
这话一出,便是阮梦芙脸色都变了,此刻宫人在侧,这话谁也保不准会传到外祖母耳朵里。
“外祖母这些年养着病,甚少叫你们拜见,但她对哪个晚辈皆是慈爱的,四公主心里也是想要尽孝的可是?”
四公主懵懵懂懂点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犯了忌讳,面色有些苍白。
“是我多嘴了。”
“四公主平日里不妨多到长寿宫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喜欢孩子的,太医也说了,养病也不能太过静,总要时不时有些说笑声,你莫害怕会扰了外祖母清静,就不敢来长寿宫。”阮梦芙温柔地替她描补圆了。
“我知道了,阿芙姐姐就送到这里吧。”四公主对着她行过礼,带着宫女走远。
“郡主,四公主已经走远了。”白芷见她还不进屋,提醒道。
“我知道。”阮梦芙看着空荡的宫前甬道,并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拢了拢衣袖,“进屋吧,外头好冷。”
她在屋中走来走去,一时想着自个儿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一时又想起她同桌冷淡走开,并不瞧她的样子。如何都停不下来,将自个儿快要绕晕了。
白芷不知道她在急些什么,但又谨遵林女使教训,一直憋着都不敢问。
她就见自家郡主走着走着,忽然翻起了柜子,“不行,我可不能嫁。”
她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嫁给太子,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要去做那太子妃,日后的后宫之中,她不想,也不愿。便是坐上了那位置,享不尽这世间繁华,她都不想。
她找了很久,终于是找到一本书,果不其然,读书还是有些用处的。
“郡主,这是什么书?”白芷上前收拾着被她翻乱的物件,见她眼睛放光的盯着那本书,终于再也憋不住问了。
“救命的书。”阮梦芙翻到自个儿要看的那一页,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可能打消不了舅舅的心思,但好歹可以让他多分顾虑,反正她又不会历时就到了成亲的年纪,还有时间可以好好让人想想。
她终于找到个解决燃眉之急的法子,心下一时放松了些,却又历时想起年易安来。好端端的,她连话都还没有说上一句,怎么就不理她了?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她多多少少摸准了对方脾性,这瞧着似乎就是在生气的样子。
他们二人相识说来是一场阴差阳错,不过也是那一年,她终于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顾承礼和她自记事起便在一处,有多亲近无需提起。但更多的时候,他却更像是长兄一样的人物,她有些话不能同他讲,也不能时时都自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