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吓,平芯红终于醒觉,现在的情势非她所能掌控,与申叔华不能说之以理,他是铁了心不放她走。她慌乱地以手代扣揪住敞开的衣襟,往喜床内缩去,但又立即警觉到此举的失策。喜床的另一侧被木花格板给封住,惟一的逃生之路又让一头恶狼挡着,此时已是危在眉睫,进无路、退无步。她就像只身陷牢笼的兔子无处可逃,只等着猎人刀落命丧。“别过来。”平芯红仅能无助地说出这三个字。在申家,她若张口呼救,怕是不会有人来;而球儿或许早已被人软禁起来,身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她是孤立无援。“别碰我。”她的语气已不若先前的坚强。“碰?”申叔华不由得失笑。“放心,只要你怀了孩子,就算求我,我也懒得碰你。”也不管烛火危险,申叔华除去身上的外褂、中衣随手抛弃,眨眼间他的身上仅余一件裆布。隐忍多时的泪水失去控制,泛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平芯红好不甘心,上天怎会如此不公,将她的姻缘线拴在这种人身上,这不是摆明了要她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吗?她不甘心。她以控诉的眼神瞪着申叔华。但是他早已经忘了礼义廉耻,对她的无言指责根本无动于衷,一个劲儿地动手撕毁她美丽的嫁裳,直到她身上仅剩肚兜及亵裤方才罢手。平芯红仍然不放弃,不停地挣扎扭动。她的反抗将申叔华仅存的耐性给消磨殆尽。取来被他撕成条状的衣料,将她的双手分别绑在床头两侧的床柱上。但她的双腿仍然在为自由做最后的奋战,不停盲目地踢动,一脚正巧踢中他的肚子,使得他往后撞上床柱,大大地惹恼了他。申叔华再取过布条做成圈圈,套住她纤细的脚踝,仿照先前的方式绑着她,让她成大字形的躺卧在床上。如此毫无尊严的姿态,让她羞愧得无以复加,直想自我了断,只求一死。“既然你硬着来,可别怪我不客气。”申叔华恼羞成怒,早已忘了圣贤教诲,什么怜香惜玉、互敬互重,他根本无心理会。平芯红以贝齿狠狠咬住下唇,忍住他的粗暴带来的痛苦,力道之大让她咬破下唇,造成一道伤痕。日后外伤虽然痊愈,肌肤仍旧完好如初,但那道伤痕却转移到心口,不时地啃蚀着她,带来令她难忘的痛。五年后平芯红一马当先跑出粮仓,不住深呼吸,极力想忘了里头死老鼠的臭味。“少奶奶,这事透露着蹊跷。”主管着粮行的总管报告着。的确,粮仓多少会有鼠辈横行,但该是活的而不是死的,甚至不该是一群死老鼠。这代表什么?有毒的是老鼠或是存粮?若是后者,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但若是前者便令人匪夷所思,到底是所为何来?对方是欲毁了申字号的商誉,抑或是阻挠申字号的交易,两者殊途同归,目的相同,实难做出判断。不过若是家中绊脚石所为她也不感意外。不可否认,这的确像是他们的作风。“暂时先封了这座粮仓,且不许人声张。将每一袋粮袋取样分好,和老鼠一块送到仵作那里,请他仔细查验,而且要快,再决定是否销毁全仓存粮。”平芯红果断地做出决定。“若不幸得烧了整座仓呢?”总管担忧地问。闻言,平芯红不禁蹙紧了眉,衷心希望事态不会发展至这步田地。“先让人算算少了这座粮仓会损失多少,另外再派人到内地估价,看看是否能在最少损失的情况下再填满这座仓库。”平芯红思考着可能的解决之道。以眼下的态势看来,总管只能赞成,因为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这下子有不少事得忙。”总管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劳累。“辛苦了。不过要确定你派出的人口风要紧,事情要是爆发开来,我可会吃不了兜着走。”平芯红再次叮嘱。“小的了解。这事关系到申字号与大伙儿的生计,责任不只是在少奶奶身上。”总管忧心忡忡地说。他可不敢想象申字号若落在申家其它人手上,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有谁会像少奶奶这般劳心劳力,宵旰忧勤地用纤纤素手撑起申字号。老实说,申字号能在老太爷不管事之后,维持不衰的境地已属难得,这可是费了少奶奶不少心力才有的成果。旁人若有任何意见,他愿意第一个跳出来为她说话。他也知道有许多人耻笑她的大脚,更有人暗指她牝鸡司晨,老爷的病来得可疑等等;但是她从未针对这些蜚短流长为自己辩解,即使听闻了,也只是当成过耳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