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溪专注于拆线工作。
房间里的灯光没有医院的大灯亮,她得凑近些才能看得清楚。
她其实可以拆的随意些,可毕竟护士的职业操守就是让病人少受些痛苦,并且尽量让伤口完整,这样伤口恢复的快些,以后伤疤也好看点。
精细的工作,耗费神力,她剪完一根线头,用手术钳子夹住,看了看没有托盘,四下看了看。
“怎么了?”
她对上了陆霖乾的目光。“我找个东西丢剪下来的线头。”
“不必这么麻烦,剪下来的线头直接放我手里。”说着陆霖乾伸出右手,打开了他的手掌。
程锦溪看到他的手掌厚实宽大,手指头很粗,虎口处都是老茧。可怕的是,一条粗大的疤痕看起来将手掌分成两半。
程锦溪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观察女人的表情,“我的手这么好看?”
程锦溪再次对上男人的眼睛,这会儿里面含有笑意,她感觉自己身上都是冷汗,“额,不是。”
“不是?那你这么看着我的手干什么?”男人眼睛里笑意更深了。
“。。。。。。”程锦溪不知如何作答,“这,这。”
陆霖乾摸摸摸手上的粗大疤痕,回忆起往事,“这是我当年跟严家父子对决的时候,受的伤。”
说着男人眼里露出凶狠的神情,似乎要把那对父子生吞活剥了才罢休。
“哼,这父子俩一起围攻我一人,僵持许久,待我子弹已经用完了,严翔抢了我的匕首,严镜清的匕首对着我的脖子横向过来,我不用手接,那整个人命都没有了!”
男人握紧了双拳,“这对父子,真是阴险狡诈,一个抢武器,一人下暗手。我父亲当时就是脖子被。。。。。。。”
见女人沉默没说话,只怔怔的看着他,男人问,“怎么了?害怕了?”
徒手接刀,试问几个人敢这么做?
程锦溪不害怕才怪,她抿着嘴缓缓点头。
男人这会儿收敛了目光,嘴角微翘,“你是女孩子,没见过那样血腥的场面。害怕也正常。不说这些了,你把线头放上来吧。”
陆霖乾继续摊开手掌,女人眼中的害怕没有逃过男人猎鹰一样犀利的眼睛,“你放心。我虽然是个军阀,战场上打打杀杀不眨眼,到底也是读过几年书,留过几年洋,不会对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样的。况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必害怕我,就像你第一次见我一样!”
闻言,程锦溪把线头放置在男人的手掌中。
“很好!”男人看了看手里的线头,抬头看向女子的同时脸上露出笑容,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很明显。他发现她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已经比刚刚好些了。
程锦溪从未被人这么近距离的直直的盯着看过,纵然跟顾明生情投意合两小无猜,可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脸颊已然微微泛红,开口说,“那我继续了。疼的话说一下,我注意一点。”
没等陆霖乾回答,她已经低下头开始忙活了。没有看到在她低下头后男人的笑意更深了。
忙活了一会儿,线头总算是拆完了。
程锦溪放下手术剪刀和夹子,取了棉签沾了消毒水,均匀细致的涂抹在拆完线的伤口处。程锦溪将用过的棉签也放到陆霖乾的手里,“这些你走的时候一并带走吧。留在这里也不方便。”
“好。”男人点头,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见程锦溪对手刚刚用过的工具消毒,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废棉球。
程锦溪开始收拾药箱,把东西都归位,然后合上盖子,扣上铁皮扣。将药箱摆回衣柜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对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说,“伤口恢复的还可以。最近一段时间,忌酒忌辣。”
“如果不忌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