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谦拉起祝银屏的手,见她不反对,拿起来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安慰她说:“屏娘,其实过段时间再提亲不是坏事,这些日子城里议论纷纷,我若这时去,难保不会被当成是趁人之危,等风波平静下来,才好让你伯父相信我的诚意——”
“不必了。”
祝银屏转过脸,空洞地看着他,“你之前说的没错,是我自作主张,强行把你留下来,我不会要你负责。我只是……”
陶子谦愕然。
祝银屏不让他讲话,她抽回手,轻声道:“我虽然是个蠢人,但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金雀抱珠钗罢了。”
陶子谦点头:“当然,我都知道。那钗子我从来没有给别人,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想给你,只给你。”
祝银屏不出声,依然没有笑意,长发垂落到膝头,陶子谦的手指缠绕上发丝,他莫名有些胸闷。
“屏娘,别呕气。再等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一回来就去南安侯府提亲,带着金雀抱珠钗来见你。等我好吗?”
“我没有呕气。”
“屏娘……”
祝银屏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她抬起眼,淡淡地说:“天快亮了,你该走了,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
遥远处第一声鸡鸣已经叫响,陶子谦很清楚她说的对,是时候了,可他却前所未有的纠结,祝银屏还在气恼他,他简直有些恨她这份固执。
陶子谦捡起地板上的夜行衣,一边飞速穿好衣服,一边觑探祝银屏的脸色。
她仍是呆呆坐着,泪早就干了,面上无喜无悲。
陶子谦把衣裳整理好,厚着脸皮凑过去:“屏娘,刚才说好的,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可你还没亲我呢……”
“亲你你就走吗?”
祝银屏讥诮一笑,上身前倾,嘴唇在陶子谦右脸飞快碰了一下,立即又坐正,“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陶子谦从没这样烦躁过。
他没指望祝银屏一时半会儿就消气,只想她对婚事点个头,他就能放心离开,她却偏偏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样子,当真让他害怕。
又一声鸡鸣。
陶子谦知道必须走了,若叫人撞见,只会给本就糟糕的局面雪上加霜。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记住,千万别在愤怒、难过的时候做决定。”
陶子谦转身,几步下了竹楼,祝银屏听见楼后窗牅“吱嘎”一响,原来他是从那里进来的。
他走了,除了床上杂乱的被褥,没什么迹象能证明他来过。
祝银屏咬了咬嘴唇。
这算什么,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