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尘还是内舍人时,她的办事风格便是出了名的简单又粗暴。
毕竟在握有实权的监国公主手下做事,她不需要忌惮任何人。且她如今又添了年岁,更是不喜欢弯弯绕绕,只喜欢直击要害,一把拿下。
譬如现在,她告诉昌安长公主如何摆脱陈敬这个仇人驸马,法子是简单的,但动作要是迅速的。
她没有让昌安长公主等几日再去做这件事,而是立刻让她叫来了人,直接去宗正寺吩咐,然后盯着宗正寺把事情火速办完。
宗正寺若是不听怎么办?
严尘道,公主此举合规合法,这事本就是宗正寺失察了,现在去办正是补救,宗正寺如何不做?
那宗正寺若是拖着此事怎么办?
严尘道,宗正寺要是人手不够,公主大可以让府内的侍卫去协助他们做事。
于是就这样,昌安长公主府的侍卫们带着传话人直奔去了宗正寺,等他们押着宗正寺把陈敬带回去关起来,又将他的名从皇家中除去后,其他人才知道这个消息。
宗室中的老一辈,如康王等人听说了此事后,便赶着去宗正寺问责,刚要大摆架子训斥寺正安郡王林济不敬先帝,竟敢私自违背先帝的赐婚旨意并关押驸马,结果他们的斥责还没开始,政事堂竟然也来人了,敢在他们之前训斥了宗正寺,竟让不敬皇室、不忠不孝之人霸占驸马之位如此长的时间,故而宗正寺上下皆有失察失职之过!
来传话的人口齿利落,将大魏律法与陈氏一族的罪过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康王等人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宗室老头们面色不虞,想说政事堂这帮人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大魏律法他们即便不了解,也知道,怎么会有人敢假冒它的名义呢,更何况是这群朝廷命官们!
安郡王倒是全程镇定,送走了政事堂的人后,又好声好气地来听康王等人无由来的埋怨,最后将他们送走。
只是等康王这群人走了之后,林济才喃喃自语道:“昌安这是从哪里找来个这么厉害的人啊!”
是的,其实他早就知道昌安能用这个法子摆脱掉陈敬了,但从他到了宗正寺到现在,他从未提过此事。
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寺正的位子是靠昌安才能坐上并坐稳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到底也是个刚有了实权的郡王,朝内有个辅政公主可以,但若是有个完全自由了的监国公主,那就就不大好了。
所以对于昌安的婚姻,他从未吱过声。
其实也不止是他这样,朝内很多人都没有对此说过什么。就连人人都知道的,大理寺卿常环景,妥妥的公主党,他会不知道这条能帮昌安的律法吗?但他也同样没有说话。
公主自己不知道,他们便也不知道。
但现在,有人挑破了此事,昌安长公主今后恐怕要不受控了。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昌安长公主后续的动作会来得更多更快。
昌安长公主这头刚刚让自己重获自由,并将前驸马扔进了牢里,后一日,就有人在朝堂议事中提出,同为辅政宗亲,信王能有王府长史等官员相助,为什么长公主府内就没有一名官员相助呢?所以他建议,最起码要为昌安长公主配置三名参事以及一名御史。
顿时朝堂大惊。
年轻的官员们惊道怎么此事他们以前就从未想过,但年长的官员们,尤其是经历过监国公主时期的官员们,就不免对昌安长公主的戒备之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