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低着头沉默。
“手腕疼吗?”亓弋又问。
“疼。”几乎是下意识地,答案脱口而出,后悔也随之而来。张聪重重地出了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亓弋问。
“因为找人买肉。”张聪回答。
这个对话让海同深不由得皱了下眉,亓弋仿佛是不太会审讯,这种预审翻来覆去磨了十几遍的问题,对于张聪这样二进宫又背着重案的嫌疑人来说已经是无用功,一旦亓弋用这样的话题作为开始,张聪刚才对亓弋的那种畏惧就被削弱了不少。海同深在桌下轻轻碰了亓弋以作示意,接过话来:“流程你都熟悉,说说吧,你跟钟艾然怎么联系的。别拿糊弄预审的话来糊弄我,算算时间你就该知道,我们已经审完钟艾然了。主动交代和无口供定罪完全是两回事,你掂量掂量。”
张聪目光在海同深和亓弋之间徘徊,似乎是在做挣扎,最后说道:“我出来之后犯了瘾,之前的那个货主不给我供货了,我就联系了缅北那边,他们说找了人给我送货,就是钟艾然。”
海同深故作嘲讽道:“你还能联系缅北的毒贩?”
“好多年前留下的关系。”张聪说。
海同深道:“那就先说说你跟缅北那边的联系吧。”
“说了你们也抓不到。”张聪不屑地说。
“抓不抓得到在我们,说不说在你。”海同深说,“好歹也算立功表现,你就真不打算要了?”
张聪说道:“我联系的人叫坤木。”
听到这个名字,亓弋下意识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腕。海同深用余光瞟到了这个动作,但没办法做出回应。为了不让张聪发现亓弋的情绪波动,海同深接着询问道:“行吧,说完了缅北的联系人,再说说你之前的货主吧。他叫什么?为什么不给你供货了?”
张聪安静了下来,没再出声。
“好,那我换个问题。”海同深说,“李汌全家都死了。你认识李汌,跟他也有交集,这点我们已经查到了,你承认吗?”
“是,我认识李汌。”张聪说。
“很好。”海同深接着说,“说说跟李汌的关系吧。”
张聪回答:“我认识他。”
亓弋冷冷说道:“张聪,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蓦地,张聪后背发凉,冷汗沁出。海同深眼见张聪的脚尖转向自己这一边,便知张聪是害怕亓弋。但是害怕什么呢?亓弋这次的提问并没有漏洞,语气也只是比平常说话冷了一些,甚至还比不上在楼道里与自己争吵时的语气,怎么就让张聪怕成了这样?难道是刚才两个人的对峙真的把张聪吓到了?不过这倒是好事,张聪如果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惧怕亓弋,或许审讯会变得容易。
张聪没有回答亓弋的问题,只一直低着头。猝不及防,亓弋站起身,绕到电脑前面,轻轻靠在桌子上,双手抱在胸前,又说了一遍:“张聪,告诉我你跟李汌的关系。”
“当年是他举报我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