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心结难解,遗憾难平,往往以梦填补,顾淳风就有过类似经历。
九哥这段梦境,画面太真,对话又太不真,她分不清虚实,只觉那遗憾在梦里竟也没被补全,叫人心碎,痛哭流涕。
她哭得好大声。
顾星朗哭得更大声,直教涤砚慌里慌张遣退所有人,南薰阁方圆五里,连个侍卫都无。
第二日淳风正午才醒,眼睛肿得如鱼泡。
淳月和小漠都在灵华殿,见她出来,都不作声。
“九哥呢?”淳风坐下喝水,怯怯问。
“这个时辰了,自然在用午膳。”小漠回。
“早朝了么?”淳风又问。
小漠嗯一声。
“哭到二更天才睡,竟还起得来。”淳风小声嘟囔。
淳月方开口:“你好意思说。让你去是安慰规劝的,你倒好,居然引得他哭,还两个人一起哭,哭那么响,你——”
他是顾星朗啊,怎能哭,还是大哭,传出去像什么样!
“哪是我引得他哭。”淳风当然也第一次见兄长那般失态,伤心得像个孩子,但彼时她也伤心透了,来不及震惊,“是嫂嫂,从来就是嫂嫂,是她惹他哭,你要怪就怪她去,赶紧找回来,好好骂一顿!”
淳月本就心气不顺,被她这话堵得更不顺,破天荒也蛮横起来:“她不是答应给你写信?每年一封报平安?信呢?你倒是至少拿出一封来,我们也知道上哪儿找!”
秘密寻人自然比公开搜索要难许多。
青川又那么大,一旦跨越国界,限制就更多,而阮雪音有意隐遁,两三年的时间,找不到太正常了。
“连蓬溪山都没有,”淳风道,“她还能去哪儿呢。”
“蓬溪山未必没有。”小漠道,“是他们没找到。”
淳风和淳月同时看他。
“九哥说那附近的每棵树、每段路,都可能被用来设为禁制,类似奇门遁甲。惢姬大人精于此道,嫂嫂和竞庭歌都会。”
“你是说,嫂嫂很可能就在蓬溪山,却以秘术封住了某些通道?”
小漠点头,“我认为这可能,有六成。”
“所以除非她自己现身,否则没人能找到她。”淳月道。
“不能请同样精此道的高人破解么?”淳风问。
“说是请了。”小漠回,“但结果就是,没找到人。”
淳风一拍桌子,“出动足够多的兵力,五万,十万,占据整片山往上走,凭是什么密道都走通了!”
淳月和小漠无言觑她。
若这样办,全青川都会知道祁君陛下在找人、找谁,这三年苦功,应该说前前后后所有苦功,就都白费了。
淳风反应过来,气鼓鼓没了声。
“那个天人之姿,如何了?”半晌想起来问。
“君上旨意,今日就送走,送回梅周。”淳月道,“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小漠直摇头。
“怎么,你还可怜她?”淳风不悦。
“我是心疼九哥。姐姐可知,宫里刚立下新规,所有人不得着湖色,不得佩戴白玉或与白玉相近的首饰,不得以橙花制香,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