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不是听说明庭的乔总以个人的名义向淮大和明城中学捐赠了两栋楼吗。”“人才倾斜你懂不懂,他们做科技和金融的,最需要人才,所以和最容易出学霸的明中和淮大挂钩,这人才输出,不是妥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果然资本主义的世界就是不一样。”“没有一分钱是白花的。”他们还沉浸式地讨论,向枝盯着电脑屏幕尝试让自己屏蔽那些声音,可她发现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她闭了闭眼,起身走去打印机把资料先打出来。围在一起讨论的人见她开始干活,赶紧闭了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资料。忙活了一下午,向枝终于把收尾工作做完,她看着文件中转站几份文件发送成功,艰涩地左右活动脖颈。“终于结束了!”“是啊,希望老章别那么快回来,我们还能有几天的假期。”圆圆拿着一次性纸杯去外面饮水机打了两杯温开水,一杯放在向枝手边,她笑得很甜,“向枝姐,我照着你的修改意见改了论文,导师说我写得很有针对性,二稿没问题啦!”向枝抬眼,弯了眸,“那就好了。”傍晚六点钟,向枝最后一个熄灯出了会议室。摁了电梯下行键,原本快要熄屏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向枝瞥了眼,是唐音发来的地址。唐音:【我和你弟都过来了,别迟到。】走廊没有冷气,向枝浑身被烘得燥热,她淡着脸,敲了一个【好】回复过去。电梯迟迟不来。向枝等了差不多两分钟,面板一直显示二楼。二楼是礼堂,难道今天学校有活动吗。向枝眯着眼想了下,没想起来,干脆也不等电梯了,她推开消防门直接走楼梯下去。声控灯随着她下楼的脚步声亮起又熄灭,越到下面,空气逐渐燥热,向枝加快脚步推开一层的楼梯门,霎那间,她动作停住。乔望斜靠着车门,手搭在窗沿接着电话,他今天没戴眼镜,锐利的眼眸似点漆黑沉得发亮。他看见她,微眯着眼朝她看过来。电话那头在讲什么向枝听不清楚,只知道乔望脸色不太好,他不耐烦皱了下眉后直接挂掉。他站直,手机收进裤袋,副驾驶的车窗适时升起。夏天的傍晚风燥得发慌,热气攀着她的小腿蔓延至全身,气氛尴尬得她忘记做出反应。救命啊…怎么又碰上了。走,还是不走…啊啊啊啊!!算了碰都碰上了。装作无事发生就好了。嗯!!向枝短短十几秒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后,全程木着一张脸,看着乔望朝她越走越近。视线下移,他一字一顿开口,“昨天送你回去的,是你男朋友?”忘记了。她父母是高考后才离的婚,对于她这位继兄,乔望自然不知道他的存在。向枝没故意气他和他说些胡话,很坦然回答:“不是,但是这貌似和乔总无关。”电梯楼层面板的数字越来越小,向枝猜到可能有人下来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乔望有什么被人误解。她浅淡笑了下,“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向枝。”他叫住她。向枝却没有转身,眼前却又浮现出不久前在电梯的那一幕。男人一身西装笔挺,神情矜贵,周围都是对他点头哈腰献殷勤的人。一晃五六年过去了。他凭什么觉得他勾勾手她就要上赶着凑上去。凭什么。向枝鼻头一酸,沉默着吸了口气。她转身,平淡开口,“乔总还有别的事吗?”他走近了点,薄薄眼皮褶子很深,漆黑瞳仁干净又幽邃。似乎蕴着某种情绪。明明是她冷他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向枝还是忍不住眼圈发红。乔望低声叫她,“向枝,北淮下过雪。”那把嗓音低醇,隐忍而克制,向枝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一点点忘记呼吸。风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闷热的夏风吹拂而过,行道旁的香樟被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摇摇晃晃洒在脸上,一时间,回忆像是被抽丝剥茧般一点点被提取出来。枝桠怒放的夏季,春风朗月的少年……向枝阖着眼。他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将她拉着一同坠入那个十八岁的梦。作者有话说:北淮下过雪——我去找过你仰枝擦擦。记忆里。乔望是在向枝读高三的时候才转学过来的。那年高二下学期的市统考,向枝被他们老班叫去办公室聊了好长的天,语重心长劝她这次市统考一定要上年级前三十,分到竞赛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