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摘下眼镜丢在桌子上,揉了揉快炸了的脑袋。他看了发布的消息都想抽人,直接把运营总监叫到办公室。
“谁让你们发的?”
三岁小孩的日记都比这个真实感人。
运营总监摸了摸鼻尖,“小姑娘刚来实习,手抖点错了,直接发出去了,我让她删掉重新发?”
什么狗屁手抖,这帮老家伙就是因为器械没按照他们的意思进HIN的,断人钱财如杀人老母,医院出事他们乐见其成。运营总监是屏幕后面的皮影,操线的另有其人,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账号和密码给我,我亲自发。”
梁成摆了摆手,眼不见为净,这些人迟早要清理出去。
盛一怀敲了敲梁成的门,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梁成电脑前面的樱桃银轴键盘被他敲得跟激光枪似的,每一下都带着怒意。
“生这么大气?”盛一怀坐到梁成的桌前,把电脑转过来粗略扫了几眼。
“这帮孙子。”
梁成啪地一下把鼠标砸到门上,电池滚到盛一怀的脚边,他弯腰捡起,吹了吹,放在桌子上。
“运营部这次动作快成一道闪电,大不了把人辞了,你生气不值当的。”盛一怀把散落一地的鼠标拼凑在一起,其实也没碎成几块,但就是不能用了。
梁成摘下眼镜,倒了杯速溶咖啡,“你是真假还是假傻,运营部总监是谁安排在这的你心里没点数?”梁成知道盛一怀这个人一贯慵懒成性,否则也不会拿股权让他处理行政的事情。
“佛家欠你一个剃度出行是吧。”梁成瞪了他一眼,再次把眼镜挂在鼻梁上,挡住了口罩勒出的压痕。
“总归是我爷爷的儿子,表面上我强硬一些,实际上我的心也硬不了多少,比你桌子上的寿山石可比不了。”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夺人家业的外人,很多事情他不得不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成接着继续敲键盘,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来,甜食能缓解他的情绪,刚才打了三百字,这一会儿小手一抖,全删没有。
“呦,你们家小朋友给做的?”盛一怀看了看包装纸,上面两个眼泪汪汪的小人一看就不是外面批量生产的货。“藏得这么严实,不会真没成年吧?”
“滚啊,谁牲口啊,我们家小律师长年芳二八四岁。”梁成把包装纸抢回来塞进钱包里。
盛一怀啧了一声,“什么时候带出来我们给你过过眼。”
“你有什么经验,翻来覆去还是个初恋。等他放寒假的吧,到时候你们这些叔叔的钱包可都得准备好了。”梁成嘴角上挑,抬手撵人,接下来的思路似乎都顺畅了许多。
真是老牛吃嫩草啊,盛一怀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梁成美成这样。从办公室里出来盛一怀的脸冻成一块坚冰,打开手机为数不多的点开家族群,看了眼他大爷绑定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盛明桌前坐着两个人跟他作别,面上飞了一片红霞,桌上的酒空了一半,兜里的手机震动好几次他才拿出来看了一眼,萦绕酒气的包厢里他满足地啧了一声。
“大侄贼,啥日子啊,给大爷打电话。”盛明说完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放在嘴里吧嗒好几下,酒劲儿够冲,脑袋里都是轻飘飘的。
“大爷,差不多就行了。今天正好碰见一个叫祁山的患者,腿还是有救治希望的,只是手术费是个大问题。”盛一怀站在楼梯间对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说着。
盛明腾地想站起来,奈何肚子卡在桌子边上又坐了下去,酒醒了一半,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就连舒怡现在的男朋友都不知道这件事。
“整不明白你说啥呢。”
“不明白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我看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么,堪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母却说没啥问题。”
盛明浑身一麻,他本就是小人,自然知道小人惯用的伎俩是什么,贪得无厌,一旦开始就别想轻易结束,除非彻底铲除隐患。若是放在几十年前他也就豁出去干了,现在哪哪都是监控,想做得隐蔽一点根本不可能。
盛一怀的手机亮起,他一脸笑意,接了起来,“大爷想明白了?”
“我最多不给他们再提供内部监控,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盛明踩在玻璃渣子上,脸上横肉飞颤。
窗外的树叶打着几个旋落在窗台上,盛一怀推开窗户捡了起来,对着阳光数脉络。
“我最多保证他们不去舒怡姐单位。”
树叶带刺,盛一怀的手被划了一个口子,不深不浅,刚破皮。
“我处理!”盛明挂了电话。
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外里他搭了不少钱,前前后后算下来,竟然和盛一怀前阶段给他的房子钱一分不差,他心里一哆嗦,觉得自己想多了,肯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