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与宋玉蝉这般说道,宋明不是国公一脉,但也算是长辈,就算不靠谱,宋玉蝉也不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李湛,见他笑若冰山消融,不觉心中也是一动,不过很快便稳下了心绪,说道:&ldo;什么痛脚不痛脚的,二妹妹今年不过十三岁,九叔你几岁了,你的朋友又几岁了,好意思和我们这些小丫头计较吗?棋艺胜了就胜了,胜了二妹妹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你们非要说个胜负,若传出去,岂不是也叫旁人笑话你们?&rdo;&ldo;好个能言善辩的姑娘,你是宋大小姐吗?&rdo;李湛似乎被宋玉蝉的机变吸引了目光,对宋玉蝉问道。宋玉蝉虽然老练通达,可是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对于李湛这种样貌的男子平日里根本见不到,被他这么软言一问,就闹了个大红脸,倔强的说道:&ldo;是。我就是。公子有何指教?&rdo;李湛见她态度软了些,不禁笑得更加魅惑了,宋玉汐瞧着他那模样,担心宋玉蝉被他盯上,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李湛这人对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哪怕是那种深闺妇人,只要有机会,他都不会放过,若是他因此而看中了宋玉蝉,那今后定是一桩麻烦事。宋玉汐将宋玉蝉往旁边拉了拉,说道:&ldo;大姐,别和他说了,此人来我宋家做客,却不知作为客人该如何自处,旁边两位公子看着也是学识渊博,才学过人的,可他们为何不像足下这般斤斤计较,上蹿下跳,不就是赢了一盘棋吗?我们宋家的姑娘人人会下棋,你不是要下吗?那我便陪你下一盘,只是要说清楚了,你若是输了的话,又该如何?&rdo;李湛没想到高门大户的姑娘之中,还有像眼前这么能言善辩,牙尖嘴利的,若说先前只是一瞬间的惊艳,此刻的李湛倒是不得不正视这美貌小姑娘的存在了。见她一般正经的和自己谈条件,李湛只觉得好笑,双手抱胸,弯下腰,对着宋玉汐说道:&ldo;小丫头,你应该要想想,若是你输了该如何。&rdo;不得不说,这丫头的五官是他所见过最俏丽灵动的,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粉面含春,明眸皓齿,不禁暗赞,多年后又将是何等美景?宋玉汐见李湛在打量自己,冷笑一声,毫不惧怕的迎上他的目光,冷冷说道:&ldo;我若输了,身上的饰物随你挑选,但你若输了,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写一个字,盖上你的宝章即可。&rdo;李湛是天生的风流胚子,遇到女子总想沾点脂粉气,就从他开口要宋玉寒贴身佩戴的玉镯便可知他脾性依旧,所以宋玉汐才会提出若自己输了,便给他一件东西,虽然她年纪小,不过这也算是堵上了些些名节的,不怕李湛不答应。果然,李湛笑得灿烂起来,对宋玉汐眨眼说道:&ldo;我竟不知,自己的字这般值钱?七小姐是认真的吗?&rdo;宋玉汐唇瓣弯弯,气若空谷幽兰,声音清脆而坚定:&ldo;当然是认真的。&rdo;李湛笑得弯下了腰,从来没有觉得原来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会如此好玩儿,宋明在一旁有些心惊,不知道今日之事会不会闹出乱子来,不过,李湛是晋阳侯府二公子,孟孝孺又是荣国侯府嫡长子,这两位全都是他的同窗好友,素有交情,他也没有特意领着去见宋家的姑娘,不算逾距,更何况以棋会友,传出去也是大雅之事,便没有阻止,更何况,待会儿就算真的输了,他再去和李湛打招呼,也不一定就非要姑娘家的东西,他自有其他更好的东西送给李湛的。笑完之后,李湛对宋玉汐比了个请的手势,宋玉汐拉开了宋玉蝉有点担心的手,沉着的坐到了先前宋玉寒坐的位置上,往旁边看了一眼,萧齐豫就坐在角落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宋玉汐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今日之事背后的含义,深深的剜了一眼萧齐豫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正襟危坐,等待李湛整肃棋子。李湛提出要让宋玉汐五子,被她拒绝,李湛瞧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也不和她争执,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就这样下了起来。白山黑水间的厮杀虽是无声,却也足够惊心动魄,李湛落下一子,宋玉汐便紧追而上,两人你来我往,让旁边一众看客都不禁眼花缭乱,李湛执黑子先行,从一开始的轻松利落,到后来正色以对,白子占据了大半江山,将他的黑子逼得无处可逃,而对面坐着的那姑娘,却如佛前金莲中坐着的仙童,神情平和,落子凶狠,黑眸间似乎隐藏着一股从地狱爬出来的森冷杀气……☆、42|25宋玉汐的棋艺曾经花了足足五六年,每天日夜不改的练,又有曾经的国手女博做对手,加上她的天分,不说京城无敌手,但对付一个十七八岁的李湛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管李湛下在什么地方,宋玉汐都能将他撵入死胡同,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想出了破解之法,谁知却只是换个地方被逼而已,这盘棋下的所有人都围在旁边,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但在看见宋玉汐如此犀利的棋风之后,偶尔还能听见不少抽气声。就连萧齐豫都不禁凑过来看,孟孝孺给他占好了位置,随时守在他身旁,萧齐豫一边看棋盘,一边将目光落在宋玉汐认真的小脸上,只见她金瓒玉珥,降唇映日,空谷幽兰般清新雅致,仿佛浊流之中的一股清溪,涓涓的流在他的心田。他一直在问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美貌,想要亲近,还是有一些其他的,他暂时还没有发觉的情感存在呢?他重生回来之后,,宋明还记得这些,看了看没有阻止,好整以暇看着宋玉汐的李湛,他便急速的唤来了小厮,将所需笔墨和空白画扇全都拿了过来。李湛愿赌服输,将空白画扇摊平,粗壮狼毫在映日荷花的笔舔上舔了舔笔尖,然后才抬头对宋玉汐问道:&ldo;七小姐要我写什么?&rdo;宋玉汐伸出如玉皓腕,双指并拢,准确无误的指着画扇中断,说道:&ldo;在这里,写一个最大的&lso;服&rso;字,右下角留下宝章。&rdo;周围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宋玉汐,宋玉蝉和宋玉寒对视一眼,没忍桩扑哧&rso;一声笑了出来,紧跟着她们俩之后,周围好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宋明和孟孝孺都不免低头抿唇,拼命忍着笑容。李湛脸色一变,想要放下笔,可先前承诺都做出去了,现在若是反悔,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可要是写的话……眸中升起些许为难,抬眼看了看宋玉汐,多希望这小丫头能够看到他此刻眼中的为难,下一刻说出一句&lso;我开玩笑的,李公子别当真&rso;的话来,然而,一切终究只是他的幻想,小丫头意志坚定,眸光中带着冰冷的挪揄,那姿态高高在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李湛咬咬牙,大笔一挥,一个粗写的狂草&lso;服&rso;字便跃然于纸上了,放下笔,将随身的印章拿出来,对着宋玉汐比划了一下,然后便毫不扭捏,在扇子右下角印了下去。然后合起了扇子,交到宋玉汐的手中。宋玉汐也不推辞,拿了扇子就递给了宋玉寒,宋玉寒一愣,惊喜的看着宋玉汐,当即明白宋玉汐这是给她出气了,接过扇子,得意洋洋的对李湛比划了一下,李湛一张俊脸上的笑容有些可怕,目光渐渐阴鸷下来,盯着宋玉汐的眼神越发如刀。&ldo;哎呀,没想到小侄女的棋艺这么好啊。&rdo;宋明见李湛吃瘪,怕他气恼,便出声打起了圆场,谁料他说话并没有人理会,气氛一度尴尬。&ldo;七小姐这般棋艺,在下也想领教一番,不知可否赐教?&rdo;突然一道清流般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如夏日清风,春日暖阳,听得叫人不免心头一热,不由自主的便往声音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