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在老屋翻了翻,竟然还翻出几瓶白酒。把酒打开,跟陈三对饮。
可能是情绪不太好的缘故,半斤酒下肚,就有了些醉意。在生命的前十几年时间里,我已经饱尝了人情冷暖,好不容易从少年时的阴影中走出,要开始崭新的生活时,却又遇见了这件事。
陈三的确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我闷头喝酒,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大哥,你难道就没有烦心事吗?我从来没见你愁眉苦脸过。”
“什么是烦心事?”
“乱七八糟的,叫人不痛快的,都是烦心事。”我喝了酒,话也多了起来,我想起见到老苟的那一天,他和陈三聊天的时候,说过一个叫小九红的人,趁着酒意,我就问道:“大哥,老苟说你好像也在找人?找一个叫小九红的?”
小九红这个名字一出口,陈三拿着酒瓶的手,就不易觉察的抖了抖。
“大哥,我是不是不该问?”
“没有。”陈三的手就轻轻抖了一下,随即便恢复正常,他举着酒瓶喝了一口,说道:“你说的小九红,我想找她,只是暂时没有时间,等有了时间,我会去找。”
“老苟不是说过,他可以帮你推算?”
“不要他推算。”
“为什么?推算出来,不是更方便去找?”
“小九红,是个普通人,老苟要推算她,就一定推算的出,可我不想听任何人告诉我,她的下落。”
我一下子明白了,因为陈三也说过,他不让老苟推算,或许,是不想老苟推算出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一件事情,人不知道结果之前,即便情况再糟糕,或许还可以自己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希望。
一个人,在没有找到他之前,自己可以一直认为,对方还活着,只是暂时没找到他而已。
我看得出来,陈三对小九红这个人很在意,他没多说什么,可平时一直都很淡然的眼神,却已经变了。
我其实对陈三这个人,对他的经历,都很好奇。他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跟我一样,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陈三显然不想再提及过去的事了,话锋一转,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还是要找下去,即便没线索了,再想办法吧。”
“如果你听我一句劝的话,我劝你,暂时罢手。到了这一步,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不可想象,七面佛虽然现在都没有露面,但他一定很难对付。”陈三放下酒瓶,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明天早上,就得走了。”
我明白陈三的意思,他知道我没多大的本事,要是一直闷着头继续寻找,再遇见七面佛的话,我肯定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