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说咱们这么做,究竟是好还是坏?”魏昌犹豫半天,才终于将问题问出口。
此时数十宋骑正在广场侧方百步的另一片空地上,整备盔甲武器,作出征前的最后准备。
刘淮也在其中,这厮在宣判了周家之后,竟是一刻也不停,直接披甲挎刀,准备去厮杀了。
正在为刘淮束甲的张白鱼闻言却是一怔,只因魏昌所说的不是对错,不是效果,而竟然是好坏。
眼见有数道目光望向自己,魏昌有些许慌乱:“阿兄不是常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吗?那个周家,明显已经被吓破胆了,为什么不宽恕了他,以安周边豪强人心呢?”
刘淮一边将腕甲上的束带系紧,一边沉声回应:“阿昌,分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十分重要,就如同前几日我在军议上说的一样,北地的形势复杂,汉人不一定都是助力,胡人也不一定都是敌人……这也许得专门写一些公告……”
见四周许多人面露疑问,刘淮笑了笑:“直白一点说就是,亲手把幼童塞进砖窑中烧成灰之人,我是不敢与之为伍的。我既不敢与他并肩作战,也不敢吃他运来的粮食。
咱们忠义军不敢说各个都是圣人,可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以求翻天覆地的好汉子,若是将那种人都吸纳进来,那忠义军就成了藏污纳垢之所,连累着咱们这些堂堂男儿都没了清白。这才叫因小失大。”
周围众人听到‘没了清白’这四个字都轰然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张小乙带着李秀驱马而来:“刘大郎,有军令!”
“说。”
“魏统制令马军先行,不用护卫大军,尽快赶到朐山县。”
“可知为何?”
“东平军在海上遇南风,比预想的时日早。”
刘淮点头,刚要下令,张小乙却继续说道:“刘统领,这位是随俺父叔起事的李秀,在俺们义军中行三,仅在俺父叔之下,没想到竟然在此地相见了。”
李秀拱手见了礼:“见过刘统领,时间紧迫,俺只说一事,大伊山上还有千余避难的百姓,无衣无食,需要将军庇护。”
刘淮想了想:“李三郎骑术怎么样?”
“俺与几个伴当都是弓马娴熟。”
“好!”刘淮一指张小乙:“小乙哥,你留下来协助陆先生,招兵买马,安抚百姓。李三郎,你来率领张小乙那二十骑,与你六匹马,三副甲,你再选两名伴当,速速跟上!”
张小乙与李秀皆是一愣,心中虽然有些怪异,但也无话可说,迅速拱手应诺。
刘淮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着既然没有时间分辨李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将其调离老巢,放在身边观察。
分别一年,鬼知道李秀这一年里是怎么过的!是否已经变节?
既然两人皆是东海起义的幸存者,那么他们在对方的小小势力之中,也应该有相应的威望才对。
“所有人,只着铁裲裆和头盔,出发!”
巳时初时(早上九点)左右,休整一夜的宋军再次出发,直扑五十里外的海州州治朐山县。
作为宋军前锋,刘淮手下骑兵膨胀到了二百骑,得益于前日高安仁友情送出的军资军械,魏胜所纠集的老卒进行了全面的换装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