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乔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里,突然想起娘亲回府那日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娘在你房中修了一条密道,机关在床头下面,顺时针旋转半圈就可以打开,切记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爹!如果真的有不得已用得到的那天,你逃出府后立刻去校书部寻刘益州!”于是起身关好门窗,对守在门外的三人说:“我累了!你们三个不用费心守在外面!”说完,从柜子里取出之前的男装换上,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几样日常用的东西和昨日在琵琶暗格里发现的银票。将放在摇椅上的毯子卷起来,塞到被子里。趁着门外段楚岳和哥哥对话的空档,扭动了开关,拿起放在烛台边的火折子,跳进密道后,合上入口,顺着密道,一边哭一边借着火折子的光亮往外走……
娘亲虽然是习武世家出身,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女流,这甬长的密道恐怕是从自己离家那日便开始挖了……想到这,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听到外面潺潺的水声,伸出手轻轻敲了敲眼前的石板,发现这石板极为松动,可能就是出口,便用力挪开,原来是离家不远处的桥洞下!
陈毓乔四下望了望,见外面没人,急忙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不远处的校书部走去,正巧赶上刘益州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连忙迎上前,道:“表姐夫……”
刘益州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突然听见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声音,猛然间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身着男装,那张挂着些许灰尘之下,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住内心的悸动,抓着她的手腕径直向马厩走去……
陈毓乔见他这副模样,不免一阵心慌,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来找他,想要挣脱开,道:“表姐夫,我……”
刘益州并未应声,将她拉到马厩旁,动作娴熟地将马车套在马匹上,天知道!这一套动作他练习了有多久!见她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回过身焦急地说:“姑母之前拜托过我,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到了再说也不迟!”说完,抬手撩开马车的帘子,示意陈毓乔快些上车。
陈毓乔听他这么一说,便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乖乖地上了马车,刘益州架zt马车一路往南山的方向走……
马车行到山下已是酉时。
刘益州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拴好了马车,从车上取出灯笼点亮,提在手中,掀开车帘,轻轻摇醒靠在车里睡熟的陈毓乔,道:“我们需要步行上山,你跟紧我!”伸手掰下一旁较粗的树枝,自己握着一端,另一端递给她,接着说:“上山的路不好走,你抓住这树枝,我拉着你!”
陈毓乔伸手抓住树枝,谢谢表姐夫这句话梗在喉咙口终究咽了回去,最后只吐出一个好字……
两人走了好久才到达山顶隐蔽处的小院!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修葺得颇为别致,院子东侧高大的银杏树下,竟然有一个秋千架,院子许久没有人居住的缘故,掉落的银杏叶随处可见,小院西侧的墙根底下,巧手的匠人用粗竹筒从山上的泉眼引了温泉进来,房屋是三间的格局,中间是厨房,两侧各为卧房……
刘益州从墙根处的棚子里抱了些柴放到灶里点燃后,出来对着院子里发呆的陈毓乔说:“山上凉,夜里若是觉得冷了,便在灶里添些柴,时候不早了,我走后你锁好大门和房门,收拾收拾屋子便歇下吧!”
“益州哥哥……”陈毓乔惊觉自己不该这么叫他,连忙改口道:“表姐夫下山小心些……”
刘益州头也未回地应道:“好!”然后急忙提着灯笼下了山……
陈毓乔将院子里和房间里的灯全都点亮后,才觉得有些安心,拿起搭在盆架上的抹布和脸盆,到竹筒下面接了水,开始里里外外清扫了起来,抹布擦拭过每一处,心中都感慨万千,娘亲难道已经知晓了父亲的真正身份?今日若是自己没有逃出来,父亲会将自己许给邕王?还是会容许段楚岳带自己回南离呢?很显然!还是逃出来最好了!果然还是有娘亲最好!
待到收拾完屋子,清洗干净身上的脏衣服,陈毓乔只觉得又累又困,熄灭院子里的灯,只留了一盏小的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钻进被窝里,刚要睡下,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战战兢兢地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举着蜡烛走到门前,紧张地问:“是谁在外面?”
“阿乔别怕!是我!”
陈毓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合起匕首打开大门,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当看到他两侧的地上各放着一堆东西,怀里还揣着的那只只幼小雪白的兔子,正探出头来用红宝石般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哭了出来……
刘益州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几度想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可悬着的双手终究被理智控制住,又收了回去,无奈之下把怀里的兔子塞到她手中,又将帕子递给她,然后自顾自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提进房里归置好,忙完了这些走到竹筒旁洗净了双手,见她已然平稳了情绪,走到她身边,道:“我寻了几家铺子,估计这些东西足够你吃上几日了,这兔子与你作伴,若是夜里害怕了,就搂着它睡……”垂眸思量自己似乎不该说这样的话,转身走到门外关好大门,提醒道:“其他人叫门千万不要应声,有危险的话就放响箭,我会尽快赶过来,嗯……你歇息吧!我走了!”
陈毓乔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兔子,对刘益州……心里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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