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个时候艾默里小姐进来了,他看起来还会在这个话题上拓展。“波洛先生。”她一边关门,一边向波洛说道,“特雷德韦尔告诉我说您想见我。”
“噢,是的,小姐。”波洛说着走向她,“我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您不介意坐下来谈吧?”他把她引到桌子旁边的椅子旁,她坐了下来,紧张地看着波洛。“但我听说您卧病在床?”波洛说着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用热切关心的目光注视着她。
“当然,这是个可怕的打击。”卡洛琳·艾默里感叹道,“真可怕!但我总是说,需要有人保持清醒的头脑。仆人们,您知道,正陷入一片混乱。”她以稍快的语调继续说道:“您知道仆人们是什么样子,波洛先生,他们对葬礼感到兴奋。他们更喜欢葬礼而不是婚礼,我确信。现在,亲爱的格拉汉姆医生,他是那么和蔼,那么令人安慰。他是一个真正聪明的医生,而且他非常喜欢芭芭拉。我觉得理查德看起来不怎么在意他,这非常遗憾,但是……我在说什么?噢,是格拉汉姆医生,那么年轻,而且他去年彻底治愈了我的神经炎。我并不经常生病。现在年轻一代的身体根本就不强壮。昨天晚上可怜的露西娅就因为头晕不得不离开餐桌,当然了,可怜的孩子,她有些神经紊乱,但你还能指望她的意大利血统做什么呢?尽管她身体并不太差,我记得,她的钻石项链被偷的时候……”
艾默里小姐停下来喘了口气。在她讲话的时候,波洛从香烟盒里拿出一支纸烟正准备点燃,但他停了下来、借此机会问道:“艾默里夫人的钻石项链被偷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小姐?”
艾默里小姐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让我想想,一定是……对了,两个月以前,和理查德与他父亲吵架的时间一致。”
波洛看着手中的烟。“您允许我抽烟吗,女士?”他问,艾默里小姐微笑着亲切地点头表示同意。他从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点了烟,鼓励地看着艾默里小姐。但是这位女士并不打算重新开始讲话,波洛提示她:“我记得您正谈到艾默里先生和他父亲吵架的事情。”
“噢,那没什么要紧的。”艾默里小姐告诉他,“只不过是关于理查德的债务。当然,所有的年轻人都有债务!虽然,事实上,克劳德自己从来不这样,他总是很慎重,甚至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这样。当然,到后来,他的实验总是要花很多钱。我曾经跟他讲他让理查德过得太拮据了,你知道的。但两个月前,他们才真正吵起来,之后露西娅的项链就丢了,而且她还拒绝报警。那段时间真是令人心烦意乱,而且也很荒唐。神经,都神经了!”
“我抽烟确实没有打扰到您吧,小姐?”波洛举着他的烟问道。
“噢,没有,一点都没有。”艾默里小姐向他保证,“我认为绅士应该抽烟。”
波洛注意到他的纸烟已经熄灭了,就从身前的桌子上重新拿起了火柴盒。“年轻漂亮的女性如此冷静地看待自己的珠宝失窃岂非异乎寻常吗?”他问道,然后重新点了烟,小心翼翼地把用过的两根火柴放到盒子里,然后又把火柴盒放回到口袋里。
“是啊,是有些古怪。这正是我想说的。”艾默里小姐表示同意,“显然古怪!但是,她好像很少在意什么事情。噢,天啊,我这是在讲一些您不会感兴趣的闲话,波洛先生。”
“但您的话已经引起了我巨大的兴趣,女士。”波洛确认道,“告诉我,昨晚艾默里夫人因为头晕而离开餐桌以后,去过楼上吗?”
“噢,没有。”卡洛琳·艾默里答道,“她来到了这个房间。我把她安置在长靠椅那儿,然后我回到了餐厅,留下理查德陪她。年轻的丈夫和妻子,您知道,波洛先生!现在这些年轻人可不像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那么浪漫了。噢,天啊!我记得一个叫阿洛伊修斯·琼斯的年轻人。我们常在一起玩槌球游戏。愚蠢的家伙,愚蠢的家伙!啊,我又跑题了,我们在谈理查德和露西娅。他们真是赏心悦目。对,您不这样认为吗,波洛先生?他是去年十一月在意大利遇见她的,您知道,在意大利的湖边,去年十一月,一见钟情。他们在一周内就结了婚。她是个孤儿,茕茕孑立,真令人怜惜,虽然有时候我很疑惑这是福还是祸呢。如果她有很多外国亲戚的话,可有点令人难受,是不是?毕竟,您该知道那些外国人是什么样子!他们……噢!”她突然停住了,很尴尬沮丧地从椅子上转过来看着波洛,“哎呀,请您原谅!”
“没关系,没关系。”波洛嘟囔着,饶有兴味地瞥了黑斯廷斯一眼。
“我真蠢!”艾默里小姐很慌乱地道歉,“我不是指……当然,您的情况完全不同。‘勇敢的比利时人’,战争时期我们常这么说。”
“请不要太在意。”波洛安抚她。过了一会儿,好像是她提及战争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又继续说:“我认为,或者说,我听说书架顶上的那盒药品是战争的遗物。昨天晚上你们所有人都检查过那盒子,是吗?”
“是的,没错。我们都看过。”
“那么,为什么大家要检查它呢?”波洛询问。
艾默里小姐回忆了一下才回答:“嗯,怎么发生的?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说我想要一些碳酸铵溶液,芭芭拉就把盒子取下来看看。然后绅士们进来了,卡雷利医生讲的那些事情把我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