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好了,我会照顾他的。”孙让笑眯眯地抢过我的话,“唐非行是吧?久仰大名。”“你是谁?”我看唐非行的神色有些疑虑,正要解释,孙让这个死人一把伸手就搂我的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小郁,咱们就公开吧,这样躲躲藏藏的多不好啊!”我转头盯着孙让,快要被他气死。去他吗的小郁!!谁是小郁啊啊啊啊啊!然而最后挥拳头的那个竟然是唐非行,他比我还要生气,指着孙让大吼,“你以后给我离沈郁远一点。”我这边的动静一下子闹大发了,半个场的人都停下来看我。吴小姐也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拉开了唐非行。最后我塞了两张同学给的纸巾给孙让,扶着他上出租车。“唐非行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俩一起疯,成双成对疯,不好吗?”孙让倒像不太介意的样子,他擦干了自己的鼻血,“我怎么觉得这个唐非行比你还走火入魔?”“啥意思?难道他也……”孙让摇摇头,要我别成天妄想,他还是那句话,唐非行他见了,他觉得这个人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他在假装,但他又不一定是假装不喜欢我。我被他绕糊涂了,“那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孙让白我一眼,翻个身,“你他妈不会自己去问啊?”“我喝多了?”没好气地答他,我要是真喝多了,我也是不敢问的。其实这样就挺好。我多习惯习惯吴小姐,没准就能忘了我是不是喜欢唐非行。人家五十年还一场梦,我这才八年,都不够格的。可第二天唐非行就来敲我的门,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孙让。“毛线!我和他就是朋友,他昨天喝多了开玩笑你也当真。”我竭力装作若无其事跟他解释,“怎么,你要跟我妈告状啊?”他就说我现在说话“咄咄逼人”。“唐非行你能不能行了?关你屁事儿啊!你少来管我!”“沈郁!”他气的脸色都青了,“我问你最后一遍!他是谁?!”“行吧,既然你说‘最后一遍’,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孙让,是我沈郁的朋友!与此同时,他不仅是我朋友,还是我的医生。”脑中的那根弦断了,我说话条理可清晰了,一点儿也不顾忌,“我说唐非行,你是不是装傻?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偶尔也后悔喜欢你,大部分时间更期望一切都可以重来……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唐非行有一双好看又深邃的眼睛,这点无人能比。他此时有些忧伤地看着我,“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不是了。”我平静的站起来,双手扯过他的衣领把他往门外推。唐非行比我高一点儿,我做这些有些吃力,但他并没有反抗,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关门前我与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唐非行,你就当过去十七年烟消云散。我俩大路朝天,以后就各走各的吧。”我与他这层纸捅破了,此生就再也不可能做朋友。唐非行足够了解我,如我早预料的那样,他什么都知道。我打电话给孙让,又打给我了妈,说我预备辞职,去上海。我妈不管我,只叫我要好好照顾自己。走之前我在写这篇博客,希望我与这个小城分别以前,能拥有最后一点怀念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或许不必再叫“唐非行”这个名字。我要离开了,但我依然希望他能安好。很多年前,在大学毕业的前夕,唐非行问我,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了很久,说,我想当我决定一件事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去做,可以再也不用管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能阻止我。唐非行那时和我挨的很近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说,“沈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那时满心苦涩。我他妈想亲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因为太在乎,所以不得不放,因为太了解,所以也不得不放…反正到头来都不会有结果的。那样一夜夜反复猜测演绎的自己所谓美好的未来到底有多么痛苦,我便有多么清醒。我并没有如唐非行所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成自己曾经最想活成的样子,却也没有因此变成自己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曾有人说,上帝对好人最大的好处是,让他变成一个好人。我想,我还是挺喜欢现在的自己,这也大概是上帝给我的,最大的好处了吧。近来已经很少梦见唐非行,我虽是一个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却也觉得自己的迹象在慢慢往好处发展。收拾东西时孙让也过来帮忙,非要我请他喝酒。我希望日子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下去。等到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也能完全坦然面对。喜欢唐非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如果我以后能再遇上第二个“唐非行”,我希望我能鼓起勇气,把这段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他。本来写博客就是无聊生活中的俗烂消遣方式,若我没能找到那个人,就不再来了。愿每个人都安好。愿后会有期。作者有话要说:短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