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婉知道站队最嫉恨墙头糙,她此时也不能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于是便慢悠悠道:&ldo;本来这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洛妹妹,主子遭了如此大的罪,想来做丫鬟的心中必定是难过的。一时情急之下难免会说错了话,做错了事。&rdo;
德妃此时已是脸色涨得通红,而其他分位低的哪敢参与到这些个高位妃嫔的斗争中,不过就是垂首敛眉装没听见罢了。
本来是一场整治贤妃的运动,可是在淑妃这个反骨仔和顾清婉这个墙头糙的推磨下硬生生地就变成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顾清婉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量的,这时镇南王府还未出现动乱,邵烨自然不会在此时为难贤妃。之前贤妃受了作弄了,不过是小事罢了。但是上升到子嗣这件事,邵烨定是要维护贤妃的。
顾清婉此时也发现自己之前都将全部心力放在倾城身上,对邵烨难免有所慢待。所以她要借用此事告诉邵烨,她永远是他一个阵营的。
至于沐洛芝那人,太过活泛了。皇后倒了之后,岳充媛在后宫都是不太露面了。倒是她依旧一副风生水起的模样,所以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有子嗣的好。
出于这两点的考量,她这次选择坚定地站在贤妃这边。至于淑妃心中所想,那就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事情了。
就在众人还在打嘴上官司的时候,就听见通报声,皇上来了。
于是众人皆是垂首敛眉站起来恭敬地迎接着皇帝陛下,邵烨的脸色颇为冷静的进来了。连顾清婉都不由地同情他,基本上每年总得听上几次没了孩子的消息。
大概听的次数多了,顾清婉觉得邵烨心中都是麻木了的。
他坐在上首将德妃的话听完,眉梢微挑,顾清婉一看便知他必是不耐烦了。这德妃也是的,人刚没了孩子,虽说麻木了但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吧。可是偏偏你就废话不断,还不挑重点的说。
当德妃说完,皇帝正要说话时,就听见内室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邵烨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随后就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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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婉抱着手中的珐琅掐丝手炉,旁边的站着的内务府女官将满月酒的流程说了一边。
听着女官那平淡的口吻,顾清婉思绪不由飞驰了起来。
洛修华落胎后,皇上就派人好生地查了查此事。最后才知当日她站着的那处原本就湿滑,加上她自己动作大了些,便是不慎落了水。
既然事情和不慎扯上了关系,就怪不到贤妃的头上了。但是皇帝却罕见地对德妃发了火,只说德妃不明是非,一味逼供问罪,实在难堪大任。
没过几日,德妃在初冬很凑巧地就偶感了风寒。于是邵烨&lso;体贴&rso;地免了她处理这些后宫事务,就只让淑妃和顾清婉管着。
当夜他边宿在了贤妃宫中,后来顾清婉听说当晚贤妃凄凄切切地在邵烨面前哭了大半夜,一边表示委屈一边表示了理解。邵烨一时心软,那如水的赏赐就抬进了景元宫。
但是邵烨却提都未提让贤妃插手宫务的事情。
于是这次倾城周岁宴,淑妃就给了顾清婉面子,将这次宴会交由顾清婉承办。但是由于三皇子与倾城只前后差上一日,所以淑妃便于她商议着不如便一起举行了。
皇子举办周岁宴那是王公大臣和命妇都请了去的,但是公主办周岁宴只需要请命妇便好。所以顾清婉自然不敢擅自决定,待邵烨来了长乐宫时,她便问了几句。
邵烨倒是不在意的,大手一挥就道,不过是个周岁宴罢了,朕的长公主有何受不得的。
所以从这新年的正月开始,顾清婉便已经着手做这事了,毕竟她可不愿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
顾清婉突然想到此时已是自己在宫中度过的第二个新年了,时间可真够快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和邵烨相处的颇有多年老夫老妻的感觉,果然宫中催人老啊。
正想着的时候,就看见邵烨带着满身的寒气进门来了。
顾清婉看着外面有些黑的天,有点纳闷,但是也没说话,只是上前给他解了披风。
可是邵烨一双手突然抓住顾清婉的手,他紧紧地盯着顾清婉的眼睛问道:&ldo;清婉,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看上元节灯会?&rdo;
顾清婉撇了撇嘴,只道:&ldo;这灯会已是过去几日,难不成皇上现在倒还带着我去看了?&rdo;
邵烨此时笑的格外的柔和,修长而笔挺的鼻子,薄而完美的唇,原本就俊美无比的五官此时在柔和的表情更加让人迷醉。
在昏黄的灯光下,顾清婉不禁看得有些呆滞了。这一年来,倾城长的愈发象他了,一模一样的表情,连有时挑眉的弧度都如出一辙。顾清婉每次看见倾城心肠就软的化了水般,可是如今看着邵烨她却不知该有怎样的表情了。
邵烨唇角微微牵起,将她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愉悦道:&rdo;有何不可?&rdo;
一直到出了门,顾清婉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担心地想着邵烨不会又发疯地带着自己去了山顶上万家灯火吧。
顾清婉心中一直忐忑地与邵烨坐着一处轿子,此时两人皆弃了各自的依仗,只让龚如海备了顶轿子。
待到了一处园子门口时,龚如海在旁边轻声了叫停。而从始至终邵烨的手皆是牵着顾清婉的手掌,他的掌心异常的温暖干燥。
前面两个小太监执着灯笼,邵烨穿了双明黄色绣着蟠龙纹的靴筒,他不顾龚如海的劝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前进。
而顾清婉则被紧紧护住,天地之间她似乎只听到那深深浅浅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