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一众长辈,仿佛在看一群陌生人一样错愕而又惊讶,皱眉质问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母抿了抿唇,有些冷漠的说:“她跟你不合适,你们是没有未来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往了。”
“妈!什么叫做没有未来?我的未来不是掌握在你们手里的,凭什么你们说没有就没有?姜宴是我认定要一辈子走下去的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对她放手的。”薛昭梗着脖子,掷地有声的扔下了这番话。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父忍不住拍案而起,厉声道:“如果你认定了她,那当时你就不应该逃婚!你既然选择了逃婚,就说明你自己对你们之间的未来也存有疑虑!既然如此,你还跟她纠缠在一起干什么?!”
薛昭也忍不住气急反驳:“当时逃婚是因为情况所迫,我迫不得已才做了这种选择,现在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后悔了,我当然要极尽一切的去挽回她,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当初迫不得已?你告诉我,你当初有什么迫不得已?难道是有人拿刀逼着你离开?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你才知道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晚了,晚了。又是这两个字。之前姜宴对他说的也是这两个字,难道他真的无法回头了吗?
薛母看着儿子颓败的神色,便洞察到了他的想法,无力地叹气道:“昭儿,有些事情一旦迈了第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当初这么做的时候,就该想到所有的可能性。”
薛昭苦笑道:“我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她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我没想到还有更坏的结果。我还害她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一说起那个孩子,长辈们也都沉默不语。虽然从医学角度上来讲,那只是个胚胎,严格意义上甚至不能算作生命,但一想到如果没有意外,一年后这个家里就会有一个活泼的小朋友,每个人都还是觉得无比心酸和难过。
姜宴当时血染婚纱的场景,现在还仿佛历历在目。之后她抢救,病危,薛家也是一清二楚的。对于姜家所遭受的一切重创,他们担忧也愧疚,对姜宴本人更是心疼不已。但愧疚是愧疚,心疼归心疼,人终归是有私心的,他们可以为姜家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却不能再允许这场婚事的继续。
从薛母的角度来讲,姜宴就是再好,她也无法忽略这个女孩过去那些难以启齿的遭遇。如果她同意他们继续在一起,就等于默认了薛昭和她一起背负那些过去。
作为母亲,她不忍心看儿子被连累,也不能看儿子被连累。
薛父沉沉叹气,耐着性子劝慰道:“事已至此,你也别说什么了,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趁着假期,跟你小姑去日本待一段时间吧。以前帮过你的中村教授一直很想你,你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顺便就当散心避风头了。”
“我不去!”薛昭斩钉截铁的撂下这三个字,决然道:“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不需要避风头。”
薛父目眦欲裂的看着他,咆哮道:“现在你们的事情弄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你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薛昭不为所动的看着父亲,“是你们觉得丢人吧,我只觉得难过而已。”
薛父瞪视着他,一怒之下抄起手边的茶杯向他砸过去。薛昭看着那个茶杯朝自己飞过来,却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事实上他也压根没想要躲。
青花的茶杯直直的砸在薛昭的肩头,热茶泼了他一脸,随后又滚落在地摔了个粉碎。薛昭紧绷着侧脸,顷刻之前俊脸上便被烫红了一片,茶叶挂在脸上,茶水顺着下巴滴在外套上,狼狈却也倨傲。
薛母见状也不敢再去劝慰丈夫,只焦急的扯了几张纸巾,心疼的为儿子擦去脸上的茶水,一边小声训斥道:“你爸爸在气头上,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其实薛昭心里很清楚,父亲对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薛父年轻的时候曾经是职业军人,更是部队有名的神射手,指哪打哪一点差错都没有。方才父亲要是真想让他受点伤,茶杯根本不会砸在他肩上,直接会砸的他脑袋开花。
父亲到底还是父亲,就算是气急之下也掌握着分寸,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害到儿子。
薛昭抬手挡开了母亲,随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对父亲郑重地开口说道:“在遇到姜宴之前,我以为爱情就只是爱情,只是荷尔蒙作祟时的一种冲动而已,我不能理解所谓的为爱付出一切,甚至觉得那简直是太傻逼了。但是遇到姜宴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变得不顾一切。婚礼上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那时候情况比较危机,我的想法太简单也太欠考虑,没想到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到了我自己的家人。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放手,我也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总不能把那些事都丢给她一个人去做,也不能把那些流言蜚语让她一个女孩来承担。这是我一定要对她负的责任,也是我对我自己爱情的交代。等会我就会收拾东西搬回我那里去,如果有一天小宴原谅我了,我会带着她一起回来,如果她不肯原谅我,我会等到她原谅我的时候再回来。”
“你……”
不给父亲说话的机会,薛昭转身便上了楼,随便收拾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服,很快便拎着行李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