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月微敛笑意说道:“据我粗略所知,云尖乃采自高山之巅,云雾缭绕之处,故名之云尖。因生长的环境严苛,故每年产量极少,极是难得。它口味偏淡,入口微涩,却回甘绵长,似那白云深处之景致,浅浅淡淡,瞧不真切,却又意境幽远,回味无穷。”她声音清亮,众人边听她讲边不自觉的沉浸在了那意境里,似真的能回味一般。
“云尖亦分为三等,这顶级云尖乃是云尖中的上品,茶中的极品,得细细品味才是。”
众人都看向她,听她将这云尖之妙缓缓道来,皆是恍然大悟。也不奇怪众人如此反映,世间本就是喝茶者众,真正懂茶知茶的却是寥寥。
她眼睛瞟过众人,接着道:“凡喝茶有两种目的,一是为了品其滋味,二是为了润喉解腻。真正品茶之人,为了祛除口中杂味,在品茶前都会以清粥漱口,方能细细体会这好茶中的独有滋味。”众人不禁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嘴角笑意又起,看着那美貌少女道:“不知姑娘是哪一种?”
那少女一哽,眼前这人分明是在嘲笑自己粗俗,但是此时却不好辩驳。
童明月料到她有如此反映,自己续道:“我看姑娘刚刚点的都是些鲍鱼牛肉这样的大荤重口的吃食,却佐以这顶级云尖,未免太浪费了些。”
那少女被他说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白,气得不轻,却自知理论不过,只能拿眼睛瞪着童明月。
“姑娘何不改喝青埂,不仅便宜而且滋味浓苦更能解腻。”她看着那少女胀红的双颊,更添娇艳。此时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觉得好笑,继续揶揄道。
林昊见那少女吃瘪,心下痛快,起哄到:“就是,不懂喝茶就别装懂,喝什么云尖,喝不起就改喝青埂好了,省的又来嫌贵。”好笑的是,他嘲笑别人如此,却忘了自己喝云尖时亦觉得淡如白水。
蒋秦风看向童明月的目光闪动,不知是感激还是佩服亦或是其他。
“你……,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一张俏脸此时满是羞恼之色,她本想反驳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却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在下童亦旻。”童明月作揖回道。
“好,我记住你了。”那少女望着童明月一字一句道,说完便转身离去。那跟她同行的男子,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向童明月三人施了一礼,便跟了上去。
童明月看着那二人离去,转脸与蒋秦风相视一笑。
“七妹,你还记得出来时答应过我什么吗?”刚出的门来,那男子便对那少女说道。
“不准惹事生非。”那少女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回答。
“可是我不是惹事啊?明明是……”她还想辩解几句却被打断。
“你再这样,我就让青卫送你回去。”
那少女看他表情一变,不敢再说,只是脸上表情还是不服气。
那男子摇了摇头,缓声道:“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
他神色慎重,那少女看着他,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初夏已至,白日渐长,夜却似怎么也等不来一般。童明月在书房中渡着步,一把折扇在她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绿竹站在旁边,看着她走来走去,眼睛都快看花了,忍不住开口道:“少爷,是有什么心烦的事吗?”
童明月终于停下脚步,看向她,“怎么这么问?”
“自昨日你从邀星阁回来,就一直不开心的样子。今日到现在你也没去林小姐那里,我想着少爷定是遇到什么难解的事了?”
童明月听完一笑,“你都看出来了,难道我表现的真的太明显了?”
绿柱重重的点了点头。
童明月无语,叹了口气,“少爷我真的遇到难题了。”
“什么难题啊?还有少爷解不了的吗?”在绿竹心中,还没见过她家小姐解决不了的事呢。
“难解,难解。”童明月摇着头,晃着脑袋,那样子倒是有几分老夫子的样子。
连小姐都解不了,那可真是天大的难题了,绿竹不自觉的也跟着皱起了眉。
明月又开始渡起步来,如今瑶琴已识破自己身份,那人是敌是友,自己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多一个人知道终归是多一份危险。如果自己还只是一个扮作男子出来游玩的小姐也就罢了,可如今却以女子之身娶了知府千金,成了知府家的上门女婿,别人的丈夫,万一被告了官,自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已经娶了又如何作罢,既得罪不起知府老爷又无任何正当的理由,若真的不明不白地休了人家,今后她又如何自处。
明月不禁用手中折扇敲了两下自己的头,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当初一时冲动,没有思虑周全,才造成近日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她脑中浮起昨夜那模糊的吻和那人的朦胧的泪眼,自己的一时冲动不知道那人是否恼了自己。
“对了,竹笙。你师父有回音了吗?”童明月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绿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昨日收到的消息。本想昨天晚上告诉少爷,但是少爷你……就没说。”
明月白她一眼,“信中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