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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火药(第1页)

“烟花制法其实跟炮仗差不多。大地红靠的是泥封纸皮,火药燃烧,释放大量气体,因为空间有限,所以纸皮炸裂。

“炮仗是以破裂之音图个热闹,烟花则不在于音而在于形,因为烟花是要靠火药的力量一飞冲天,所以炮筒的长度和强度反而更加重要,不能用软纸。纸筒装上火药,再加点铜粉铁粉点缀颜色就行。

“做不同花样的烟花工艺也不一样,不过不难,你要是拜师我可以教你。”

炮仗这东西,各家红白事都有需求,京城里常年有卖。可是烟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作坊出来做,中元节确实买不到,梁瑛只能自己攒了材料动手做,也算是被逼无奈下的新技能。

她暗暗跟夏玄笙较劲,中午在厨艺上输了一局,下午就非要在手工艺上赢过来,一边走路,一边跟夏玄笙喋喋不休,显摆自己的杂学知识。

夏玄笙觉着好玩,也没有打断她。她一直说,他就安静听。直到听到“拜师”,夏玄笙才退了一步:

“不必不必,我就是听个故事,攒个素材,说不准有机会写进话本去。”

夏玄笙先前确实不了解制作炮仗的工艺。他家的烟花都是管家直接拉来的,他只知道把鞭炮拆了,折开炮身的纸皮,炮就只燃不炸,却从未想过为什么。

经梁瑛一番解释,总算是解了二十来年的疑惑。

他觉着这些小知识好玩,追在梁瑛身边问别的,问得梁瑛心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求知欲可真随太后。”

夏玄笙“啧”了一声:“太后又不是我亲娘,随个屁。”他停了停又说,“不过也对,不光我俩,太子也这样,好像确实有点像家传。”

说话间三个人到了硝坊门前。

梁瑛还没进门,就爽朗地喊了一声“老杨”。

老杨是京城里手艺最好的制硝师傅,城里的硝师有不少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老杨曾得梁瑛恩惠,在梁瑛的帮助下追讨过尾款,是以与梁瑛交情颇深。他鳏居多年,一儿一女已都成家,只有一个小学徒跟着他。眼下小学徒去乡下收硝土了,作坊中就只有他一个。

院子里被挖开了一个几尺见方的水池,硝池四周铺着瓦片,池底架着木头架子和芦苇垫。

硝池的底部开了一个洞,用一个小瓮接着透过芦苇垫渗下来的硝水。正是到了淋硝的工序。

老杨已经接了好几桶硝水,放在院子里,等这一瓮接出来一起去熬。

硝水不断从硝池底部渗出,老杨就从怀里摸出一个新鲜的鸡蛋,放到罐子里,看硝水的浓度。

鸡蛋没有沉底,而是浮于硝水表面,老杨看硝水淋得差不多了,就将这一罐硝水倒进了身后的大木桶里。

夏玄笙没来过这种半住半工的家庭工坊,对院子里各种装置啧啧称奇,还问芋头讨纸笔,要尽数描画下来。

零用钱被扣光的芋头问夏玄笙开了价,纸要三十文扯一张——夏玄笙一本书才卖三十文。败家的夏玄笙索性给他塞了一钱银子,接了芋头的纸本开始画。

梁瑛跟老杨头聊着,一边瞥了一眼两个活宝,没搭理。

老杨头以为她是来订硝石的,忙着手里的活计,头都没抬问梁瑛:“梁大人,今年来这么早?”

“查案路过,顺便过来先订上。反正一年就这一斤,你先做着,我到时来取就是。”她跟老杨的说话的语气非常熟稔,像是相交多年。

梁瑛虽有官身,可是这坊间老工在她面前一点都不畏惧。夏玄笙拿着芋头的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听到两个人聊得开心,不禁歪头看了一眼。

梁瑛随手拉过院中的板凳,坐在淋池边,跟老杨头聊起了家常。

老杨儿女都不在京里,近况乏善可陈,话题绕了两圈,就被梁瑛牵到了正题上。

“老杨,你这生意不错啊。这边还没熬硝呢,那边已经让小徒弟收硝土去了。”

老杨抖着水瓢,一边淋水一边回答:“前些日子有个大单,有个客人从我这订了三十斤,这不是忙着赶工吗。”

“才三十斤嘛。”梁瑛笑说,“这一条街上有七八户硝师,都是你熟人,先从他们那里匀点应急呗,何必加班加点地辛苦呢?”

“嗨。”老杨连连摇头,“不光是咱们这,别家也收到订单了,每家三十斤,都在赶着做呢。”

“哦?”梁瑛用食指摸自己的下巴,“这么多啊。我能瞅瞅你的订单吗?”

老杨停了淋硝的工作,抬起头来看梁瑛。

老杨手里虽有客人的定金和订单,但按理讲是不能给旁人的。不过梁瑛帮老杨追回过几个订单的尾款,二人交情很好,梁瑛又有官身,老杨一口答应,进屋给她找订单。

三十斤火硝,就是五十斤火药。一户五十斤,这一条街上七八户硝师大部分都收了一样的订单,就是三百斤火药。

夏玄笙趁着老杨进屋,蹭到梁瑛身边偷偷问:“梁大人,三百斤什么概念?”

“能把你整个王府掀飞。”看小说,630book。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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