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瑛是个说干就干的主,这一拍脑袋想起来,立马就拖着夏玄笙往鉴察司去。
两个人醉醺醺的,披着星月,从城中心走到城东头。
酒意上头,两个人连直线都走不成了,跌跌撞撞地,摸了大半夜才摸到鉴察司的门口。
梁瑛哆哆嗦嗦掏钥匙开门,夏玄笙则靠在门柱子上问:“不要故弄玄虚,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瑛把夏玄笙带入鉴察司正堂,钻进东里间满屋乱翻,折腾了半天,才翻出一摞发黄的手札。
她绕过书案走到夏玄笙身边,夏玄笙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
“嘿。”她抱着一摞手札,拿胳膊肘捅夏玄笙,“文曲星,醒醒?”
夏玄笙一个激灵被梁瑛喊醒。
睡了这么一小会,酒劲倒是退了很多。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些月光。他只看到梁瑛怀里抱着一摞像是书本一样的东西,却不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梁瑛点了蜡烛,把蜡烛放在桌案前方,夏玄笙捧着本子,凑近蜡烛,迫不及待打开看。
他翻开的刚好是磨损最严重的一本,打开第一页,就被满页的鬼画符吓住了。
纸是竖格纸,字却没有一个在格子里,横横竖竖有的粗有的细,写得毫无章法,十分嚣张。若是撕下来单独看,倒是更像双溪观里请来的辟邪符。
“这啥玩意?”夏玄笙皱着眉一个字一个字盯着看,一个字一个字比着念:“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这什么玩意?”
“《洗冤集录》啊,”梁瑛还记着当日《山海经》的仇,见夏玄笙这副样子,赶忙找补回来,“这可是先贤经典,昭王殿下,您不会没——读——过——吧——”
夏玄笙眉头越皱越紧:“读倒是读过,问题是这字也太烂了点,是哪位道长画的符啊?”
他这一眼抬起来正落停在梁瑛的脸上。
梁瑛飞扬的眉毛迅速落下来,一脸得意瞬间变成恼怒。
夏玄笙见状,立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鬼画符的主人,不会是梁大人你吧!”
这几本字确实写得太过信马由缰,梁瑛只好硬着头皮辩解:“那时我才十岁,十岁小孩能写成什么样?能看懂不就成了吗?”
看来十岁的梁瑛对自己的书法并没有太高要求。
夏玄笙扳回一局,得意起来:“那你是没见本王的墨宝,本王六岁就能写会画,先帝都直呼米芾再世呢。”
“哦?”
“你别不信,那支御笔,就是先帝夸赞本王写得好,亲自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