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玲儿的伤并不严重。
史文卿手中的袖弩本就威力不足,弓箭又正好是射中宿玲儿的后背,没有伤及肺腑。
她失血过多,昏迷了几个时辰,到此时已经醒转。
夏元竺吩咐几个太监用担架架着把她抬了进来。
眼见房中帝后、昭王、梁瑛皆在,宿玲儿不敢怠慢。
她虽然周身无力,但还是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来,给皇帝行礼。
夏元竺还没有开口,沈皇后已经抢了一步对宿玲儿说:“玲儿姑娘快休养着,这时候就不要行礼了。”
到底是皇帝的枕边人,沈皇后对夏元竺的心思拿捏得非常精准。
她刚刚听到夏元竺大笑,就知道他不会再追究此事。
那么现在的重伤的宿玲儿,就是大宣的功臣。
天子一言九鼎,必定喜怒不形于色。而她作为皇帝身边的人,则必须擅长揣摩上意,必要时要做皇帝的喉舌。
房中这些人都是人精。沈皇后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此事已了,接下来的任务不是归咎责任,而是论功行赏。
夏元竺听到沈皇后这样说话,也神色平静地吩咐:“玄笙,月嵘,都起来吧。”
折腾了一天,他好像十分疲惫,坐在御案后面,用手指轻掐眉心。
沈皇后见状,立马上前,走到夏元竺的背后,替他按压两侧的太阳穴。
“老六此举既然是为家国,朕便不予追究。梁卿锄奸护驾有功,着升为五品鉴察司郎中,圣旨不日将送至鉴察司,你且等着就是。”
梁瑛撩袍下跪,和旁边的夏玄笙异口同声。
“微臣恭谢圣恩。”
“臣弟恭谢圣恩。”
夏元竺挥手,吩咐道:“你二人退下吧。”
接着他又将沈皇后的手按在掌心,用力握了握,柔声说:“月嵘今日辛苦了,早些歇了吧。朕有话,想单独和宿姑娘谈谈。”
众人退去,书房里只剩下了宿玲儿和夏元竺两个人。
夏元竺拉开桌边的抽屉,从中取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旋即自座位上起身,走到宿玲儿的面前来。
宿玲儿躺在担架上,夏元竺就蹲下,尽量让视线与她平行。
匕首被夏元竺塞到宿玲儿的掌心。他说:
“你既然想杀朕,朕就给你个机会。宿玲儿,刀在你的手里,你自己决定吧。”
夏元竺蹲在宿玲儿的面前,仿佛真的不惧怕她此时突然发难。
宿玲儿握着匕首却没有捅向夏元竺,而是顺着自己的侧脸重重地划了一道。
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她手却没有停,在刀口旁边半寸,又划了一道。
匕首锋利,几刀下来她的脸已经横陈了几道血痕。
这些刀伤即使治好,也会在脸上留下明显的疤痕。
宿玲儿肤白貌美,现下却在脸上留下了这样丑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