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韬是将门之后,三个义兄义姐个个策马扬鞭,征战沙场,有不世之功。
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一个王府的护院。
整日出入青楼戏院不说,现在还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呼来喝去。
他愁眉苦脸的去赶早市,按照夏玄笙的吩咐买了一些青菜鸡蛋。
和赶集的农妇一起抢早市第一波菜,纵是洪韬武功高强,也差点被踩掉一只鞋子。
怎一个惨字了得。
大宣民风果然彪悍,他最后只在大娘们手中捡到些蔫头巴脑的菜叶子。他凄凄惶惶地走了一路,走到鉴察司门口的时候,忽然琢磨明白。
就连锦衣玉食的昭王殿下,都要屈从于梁瑛梁大人的淫威,在这鉴察司中做一个伙夫。
自己受的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他原本打着蔫,这会却挺起胸膛,迎着旭日一路往东走,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他目不斜视,迎着朝阳进门来,却看见院子里的槐树下面一男一女抱作一团。
吓得他差点被门槛绊倒。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左手提着一兜鸡蛋,右手抓着一把青菜。运起轻功小心翼翼地往厨房挪,生怕打扰到树下的两个人。
好容易挪到灶台边,他放下手中的菜和蛋,气还没有喘匀,就发现灶台后面蹲着两个人。
一个秦二娘,一个芋头。
两个人借灶台的遮挡,小心翼翼又不怀好意地偷看。
看到洪韬回来,秦二娘一把拉住他的手,扯着他蹲下来,用食指在唇边比划,示意他噤声。
秦二娘年龄比芋头大了好几岁,心智阅历也比同龄人成熟,可是和芋头在一起,却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芋头鬼头鬼脑蹲在她的旁边。他从灶台上捡了根玉米棒子,这会儿正啃得起劲,看到洪韬,咧嘴嘿嘿一笑,更是一副没心眼的样子。
洪韬无奈,只能蹲在两个人的身后,一起当这见不得人的偷窥者。
“二娘,”他压低声音问,“忙了一夜,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秦二娘和碧落一起照顾宿玲儿,从天亮忙到天黑,又从天黑忙到天亮,歇都没有歇一下。
早已困过了时辰,她此时精力正旺盛,带着芋头,偷看夏玄笙和梁瑛,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洪韬说话,她才忽然感觉到有点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芋头本来是一大早起来练功的,不想被秦二娘传染,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秦二娘见着好玩,噗嗤笑出声。
“你一说我还真的有点困了。左右玲儿姑娘退了烧,我偷个懒,去打个盹。”
腿脚虽然不便,但她翻过灶台的动作却十分利落。
她跟芋头和洪韬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往房间去。
她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后院的拱门里,洪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芋头的玉米棒子啃到尾声,才想起抬头,正好将洪韬这副样子看在了眼里。
他用胳膊肘捅捅洪韬的胸口,咧嘴一笑。
“四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咱们二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