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里秦二娘学文习字,进步当真神速。
两个月过去,常用字已经认得了大多数。虽然笔顺还不是很熟,但是抄读诗书已经不成问题。
她将梁瑛三轮批改的《鉴察司手录》终稿誊抄成册,字迹工整,全文竟没有一个错字。
梁瑛抱着这册终稿,一边翻看,一边赞叹:“二娘,真有你的啊。”
听到这样的称赞,秦二娘显然也变得飘飘然起来:“这个自然,咱们可是文曲星的徒弟。”
梁瑛酝酿好一肚子夸奖的话没说出口,全被这句“文曲星”噎在喉头。
她和夏玄笙原本是并立在秦二娘的桌边,这时候她本能地往远离夏玄笙的方向挪了半步。
夏玄笙这些日子,左手拖一个秦二娘,右手带一个芋头,连没来两天的韩子鱼都跟他称兄道弟,梁瑛身边这些人被他搅弄了个遍。
她越过夏玄笙的肩膀,看到对面认真整理卷册的冯永良,心想衙门上下就一个冯主事是老实人,可不能再让夏玄笙带跑了。
她正想着,芋头忽然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回来。
手里抱着一本新出的《闲话江湖》。
他神色惊惶,跌跌撞撞地跑进门来,嘴里高声喊着:“师父,出大事了!”
芋头原本是去隔壁孙掌柜那里买《闲话江湖》的最新一期。
他踏进书斋门,却见到孙掌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芋头不解,问孙掌柜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孙掌柜却一时没忍住,竟然落下几滴眼泪来。
口中高呼:“天——妒——英——才——啊——”
芋头买回《闲话江湖》的六月月刊,怀着满腹疑惑走进衙门大门。
以往《闲话江湖》封面都是朱墨两色套印的,今天这本,封面却是全灰的。
他心中好奇,一边翻一边进门,看卷首语换了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顿时傻眼,撒腿就往屋里跑。
“师父,师父,不好啦!燕归夫人她——”
他这一冲,正撞在夏玄笙身上,撞得夏玄笙直捂肚子。
芋头抬头看到夏玄笙的脸,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喃喃说完下半句:“她……过世了?”
芋头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夏玄笙扶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地捏,提醒他慎言。
芋头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闭嘴不言,顺带着偷看了旁边的秦二娘一眼。
梁瑛倒是好演技,听到这个消息,连瞳孔都在颤抖。
她一把推开挡路的夏玄笙,蹿到芋头面前,夺过《闲话江湖》。
她只定睛一看,情绪就已经到位,震惊、悲痛、惋惜凝结成五个字,抱着这本月刊,声泪俱下:
“天——妒——英——才——啊——”
秦二娘却慢吞吞的从座位中起身,干咳一声,拍拍梁瑛的肩膀:“梁大人,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