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蓝逆鳞终于享受到了久违的放纵的块感。
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做一个狂妄残暴的人是这么的恣意,好比尝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从此再也离不得那股浓郁的芬芳。
从此,他拉上了办公室的窗帘,独自斟饮那份黑暗中孤独的蜜糖。姐姐和弟弟们的亲密合影,只成了一个形式上的摆设,偶尔提醒着他,过去曾有一个多么可笑的自己。
“没问题了,蓝少,放人吧。”瑜颜墨拿起了笔,指着合约上签字的地方。
你放人,我签字,从此银货两讫。
“好,”蓝逆鳞说着,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启瞳,你可以把瑜大公子的未婚妻放了。”
“是,我很想放,”蓝启瞳在机舱里走来走去,“我早就想放了,这种讨厌的女人!可是我没法放!哥,这次的事做完了,我可不可以杀了她?”
蓝逆鳞仿佛并没有听到蓝启瞳在说些什么,悠悠地:“启瞳,你这就不对了,就算你再想款待瑜大公子的未婚妻,也不能把别人带到纽约去吧?”
看着对面瑜颜墨的双眼中杀气倍增,他无所谓地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瑜大公子。我家启瞳要去纽约举办一个时装展览,因为想让您的未婚妻去捧个场,所以就把她一起带走了。真不好意思,您看……”
瑜颜墨的脸上已经冻霜。
“蓝逆鳞。”他叫了他的名字,嘴角竟然带有笑,是即将撕裂猎物前夕的怖笑,“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蓝逆鳞,果然够狠。约着他谈生意,却根本就没打算把悦菱还给他。
他想做什么呢?
把悦菱当成要挟他的工具,从此让他像奴隶般的给他运货?
蓝逆鳞,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过分狂妄自大呢?
你在这里这样挟制我,是否已经感觉到了坟墓里的凉爽?
瑜颜墨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些微的担忧和寒意。此刻,他的眸子熠熠发光,仿佛看到了最美妙的猎物,也仿佛嗅到了最可口的大餐。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而不是蓝逆鳞。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他主动问他的敌人。
好久,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过他了。包括水木华堂,也只敢再暗处算计。他在王者的宝座上坐了太久,也感受了太久不甚寒的凉意和空虚。
可是今天,蓝逆鳞这只深海的鲨鱼,浮上了水面,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用他此生的最爱,张狂地威胁他就范。
“先运货,安全到港以后,您的未婚妻就可以回来。”
这样的条件,无比苛刻无礼。更何况,就算货到了,他到底放不放人,还是后话。猜的没错的话,是根本不会放的……
悦菱如此好用,如此安全。这么强大的武器,谁会舍得放手呢?
瑜颜墨扯开了钢笔盖,在合约上唰唰签字。
啪,合同甩了一份回去。
“就这样。”他再也不多说一句话,退开了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蓝逆鳞,你的战书,我收下了。
不过,现在你、还有你们蓝家的所有人,都得小心了。悦菱,我会抢回来的;货,你蓝家休想它们安全上岸;而你们,蓝家所有的人,全都和那些禁药、枪械弹药一同葬身大海吧!
深夜里,瑜颜墨坐在自己的顶层花园里,一个人沉沉地静思。
从码头回来之后,他的脸色和眼神一直黑得可怕。连平时多嘴饶舌的瑜兰欣也不敢和他说半句话。
他任何东西也没吃,酒水也没喝,就坐在花园里,一直沉沉地盯着某处。
一个多星期没回来。
花园里发生了难以言状的变化。
没有人类料理涉足,这个顶层,很快变成了一个原生态的猎场。
猎豹捕食了所有树上的名贵鸟儿,再把利爪伸向了那些温和的食草动物;蟒蛇饥饿难忍,竟然潜入水池缠死了鲨鱼吞下;而后,由于它体型庞大不便动弹,躺在水里,被食人鱼蜂拥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