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义南如遭雷击,一时语塞,看着冰冷如绝的脸庞,一抹憎恨之意,跃上心头,当初是其家族众人,暗自重伤自己,让自己身负道劫之难,神罚降临其身,将她的大道都打的溃散,命在危机处,霓凰借假身,这才逃过一劫。
本为妖族之人的霓凰,乃是南稻崖百里外,一处西河流域的水妖族之人。
化形之时,在西河流域岸上的一处破庙中,天降大雨,急促如军中马蹄践踏大地。
霓虹在此处相遇,南下观海,寻求突破契机的孟义南。
初次相遇,便是结下了一段情缘,天性纯真的霓凰,自是想象不到人族修士的险恶,身怀本命道物,又岂能幸免于迫害之下。
假借化身脱逃,算是已死一次后,丢了三命其一,化道身散弥留之际,心中的那一份纯真,在围攻众修士眼中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于人族修士的憎恨,孟家便是这次最为重要的参与者之一,对于她体内的本命道物,起了贪婪。
在死了一次之后,丢失本命道物的霓凰,修为竟不降反升,化身死后涅盘重生,一举踏入合道三境,曾用了上百年,恢复自身道韵,在北上的途中,心境发生变化,对于此刻到访的孟义南,没有任何波澜。
虽那一战,孟义南并未参加,家族之中做出的决定,亦是为了天赋卓绝的孟义南,与天道争夺那可笑的气运,便毁掉了一个无所轻微的妖族修士,说是圣贤之人,读尽天下书籍,却不闻性天道,与未开化凶兽又有何异?
说来也是可笑,懵懂纯真的妖族女修,亲信他人言语,修行数百载,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何不能够让她觉得世道无情,人修无义,个个都是相貌堂堂,正气凛然,暗地里,却是作出如此下等流敝之事。
实属人间一大悲事,靠着窃取他人成果,夺大道气运,此为虚假大道,想与天同证,自是无法进取丝毫。
站在此处的孟义南,感受冰冷气息,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霓姑娘,我。。。。。”孟义南自知有罪在身,心中对于霓凰的本命道物,怀揣有愧,显得十分烫手,现在再次见到身前之人,却是支支吾吾,无法再说一句讨巧的话语。
“怎么?阁下,没有要说的,便请离开,这里为一处宁静之地,打扰清净,便是大罪,深夜独闯闺房,难道只是为了求得心中慰藉?那阁下真是来错了地方!”
霓凰毫不客气的指着孟义南的鼻子骂道,毫无脸面可言,丝毫不在意眼前之人有多愁苦,假兮兮的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令她直直作呕。
甩去一物,丢在了孟义南的脸上,像是一块玉牌,大大的上古时期的孟字,刻在其上,这是孟家独有的信物,玉石也是取自孟家旁系所经营的矿石山,开采而来,天底下也只有孟家之中的人,才会拥有这么一块玉牌,代表着无上崇高身份,此刻的这块玉牌,如同塞野破物,落在地面,摔的粉碎。
孟义南一时失神,没有接下这块玉牌,望着已经粉碎不堪的玉牌,如同他俩之间的关系,陡然决裂,再无修复的可能。
“怎样做,才会原谅在下?”
孟义南微微俯身,将脚边的玉牌,一块又一块的捡起,轻轻放在手心上,显得弥足珍贵,像是心上之物,彻底从心中抹去,便想要在争取一些,随后脱口而出的询问,亦是试探。
霓凰冷哼一声,心中的怨气此刻一涌而出,多年积攒的仇恨也一同宣泄,“怎么原谅?阁下说的倒是轻巧,取人性命,岂是短短一句如何原谅,所能化解的?几百年积攒的大道气运,被强行夺走,你一句怎么做,便能够轻松化解?天底下岂能有如此美事,真当觉得,你这卑劣的读书人,是大道的宠儿,夺取他人道韵,岂会不受大道戒罚?”
孟义南哑口无言。
远处的云长安二人,听的津津有味,“这姓孟的看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竟然连这样一个美貌如景秀的女子,都能下得去手,当真该死,道坚兄,你看若是霓姑娘原谅了这个孟义南,我二人是不是会破除阵法,离开这里了?”
云长安听着远处俩人的对话,大致了解清楚,孟家暗中使坏,夺去了霓姑娘的大道气运,还抢夺了她的本命道物,确实有些过分了,自然不希望霓姑娘能够轻饶他,但作为一个看官,甚至是深陷困境的二人,只是希望解掉这处阵法,毕竟他们二人的事情,在这数十万年间,早就尸骨难存,这些事情,封存在时光长河中,谁又能窥探一丝,品头论足的谈论是非对错,皆在一念之间的选择,无关乎对错,只求无愧于心。
“孟前辈,似乎很挣扎,像是在做出决定,不知道会不会正确,能够将此事了结,放了你我二人。”
很明显的是,孟义南错了,以至于悔恨交加,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道阵法,将他此间‘事件’,万世都困禁于此。
看的出来,此刻的孟义南心中无限复杂,像是与自己的内心作出斗争,最终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向后退去,深深鞠了一躬,没有起身,说道“霓姑娘,多有打扰,还望见谅,在下只是想求见一面,如今知晓霓姑娘的态度,此事终会有一个了结,绝非现在,若是今后再能相见,定当以命赔罪,绝无虚言,还请霓姑娘给在下一些时日,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再来向霓姑娘谢罪。”
说着,将手中的玉牌藏在胸口,再一次作揖道歉。
西河一事,虽然并非他主张行事,可却从中获的了好处,本就苦苦寻求突破契机的孟义南,也在家族的运作下,踏入了归一境。
孟家也为此事,力压这则消息数百年,无人可知晓这件事情,只有当初参与其中的修士,才会知晓一些秘闻。
这一心事,也随着霓凰本命道物的炼化,困扰他数百年,一直无法得其善待。
心中的俩难抉择,还是让他犹豫,孟家之局,早已布局千年,深感此界有着无法破解劫难,为了这天下,不得已作出如此荒诞,荼害他人性命的决定,自知身上的担子,关乎天下苍生,孟义南无法与他人诉说,此局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