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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2页）

书桌上一角台灯被拧开，房间里只有这盏昏黄怀旧的灯光。银枝乖巧地坐在她身边，看她打开相册，一点点的讲述照片里的故事。

&ldo;这是我们在羌塘留下的唯一照片，给我们拍照的人已经没了。那时候因为工作在藏北高原风餐露宿，还遭遇过野兽袭击，好在我们都挺过来了。但是有同志没熬住，有的死在那了，有的落下病根，回北京后没过多久也去了。&rdo;

&ldo;我和老金的命是捡来的，所以我们过得自在开朗，人生在世，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更多苦恼?也因为这个，我们没有回内地。这个地方人烟稀少，我们能活得更简单自在。&rdo;

银枝问：&ldo;哪怕付出健康的代价，真的不后悔吗?&rdo;

&ldo;不后悔。&rdo;史依云说，&ldo;你看我们两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么。&rdo;

除夕夜，史依云忙碌一整天，做了一桌团圆饭。金壑点燃500响的鞭炮，惹得不远处的藏獒受惊狂叫。

金壑冷哼一声：&ldo;没见过世面的狗。&rdo;

银枝怔神，一双手捂住她耳朵。她听不太清他说的话，却能认口型。金世安说：&ldo;你也不嫌吵。耳朵不疼?&rdo;

哪里会嫌吵?

银枝想，她们村里，家家户户放鞭炮，明里暗里较劲，看谁家的响谁家的亮，大有把天震跨的架势。她曾在大家齐放鞭炮的时候在街上奔走，空气的震动差点撕裂她。

相比之下，这里安静多了。

金山说：&ldo;我家过年就这样，比不上别家庭人多。&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没事。&rdo;他傻笑两声，看着她在明灭灯火辉映中的脸。

过完年便再长一岁，他们认识的年份也多了一年。这份缘像树一般增长，一年多一圈，把他们两牢牢圈在一起，永远都分不开。

元宵节一过，草原还没回暖，依旧寒风凛冽。

银枝凝望远处结冰的河流，跟金世安说：&ldo;我们该走了吧?&rdo;

转眼出门四月有余，再待下去，她会抗拒不了这的温暖，如此便走不成了。

金世安没意见，笑着说好。

史依云唠唠叨叨的，说还没开春路上危险，年刚过完就要走，你们赶着想干嘛?

金世安笑着与她周旋：&ldo;银枝想把这条路走完，我们早点去早点回。&rdo;

&ldo;你们这些年轻人呐。&rdo;史依云似不理解地摇了摇头，往后备箱塞了一大口袋风干牛肉，&ldo;你也年级不小了，趁你爸现在松口，早点回来我们把事情办了。听到没?&rdo;

&ldo;我会的。&rdo;

&ldo;银枝呢?&rdo;

&ldo;在楼上收拾东西。&rdo;

史依云忽然想到几年前，除夕夜里他儿子收到一个女孩子的来电，乐成了傻子。

她说起这事，喟然道：&ldo;儿子，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rdo;只要跟银枝有关，你都是一没有思考能力的傻子。

金世安一反常态没有搭话。记忆仿佛飞到了一九九五年的那个除夕。那一年的春晚有无数经典节目。《如此包装》里，赵丽蓉顶着腰伤跳舞;他的昔日女神孟庭苇唱风中的云雨;年轻的刘德华酿造一碗忘情水;各大歌舞团轮番争奇斗艳。一直到午夜的《今夜难眠》，电话一直没有响。他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