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刚在顺利出城之后并没有立即就回大荆,一个是放心不下苏宜晴,虽然他知道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但让他就那么走了,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另一个是大周的局势如今实在诡异,朝堂保持着为妙的平衡,却不知道谁最有话语权。
让人意外的是作为都城的燕城在朝堂几番波澜却没有受太大的影响,治安大体还是良好的,燕城如此,地方上就更加没有乱,很多地方上的流寇乱匪才得知朝堂发生大变故,打算摩拳擦掌的时候,纷乱已经平息下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大的乱党被株连,更没有揭竿而起自立为王的,对比先前大荆,这真是好太多了。
荆刚这样对朝堂斗争不敏感的人都能知道,这样的大周是没有给邻国入侵机会的,真要有兵祸也许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团结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要做亡国奴,尤其大周民风比较勇悍,是宁死不降的那种,这跟大荆不一样,大荆很多富庶的地方百姓软弱一旦有战火,军民都望风而降连战都不敢战。
而在他出来不久,苏宜彩等一些他带来的心腹还有一些燕城里的眼线也都陆续出来,在商定好的地点相见,根据这些人带来的消息,燕城还是一片平静,开始这些人见他久久不归,猜到可能出了意外,到处打听,但并未打听到什么消息。
这几日见城门口在严加盘查,他们也不敢随意就出城,等了好几日,也没见城里有什么大动静,看着城门口盘查虽严,但也没有具体要抓什么人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一个个的出来。
对于这些消息,荆刚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俗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是不是也说明,苏姑娘并没有被抓住?又或者定王不打算大肆宣扬这件事?当然可能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只能悄悄处置。
那些心腹们并不知道荆刚发生的事,荆刚告诉他们,在燕城的时候他怀疑被人跟踪身份曝露,所以就躲了起来,为了避免被一锅端,就没有跟大家联络,直到出城之后确定虚惊一场,这才出来。
别的人倒没什么,就是苏宜彩是个女人,荆刚觉得女人的心都比较细,想得也会比较多,就像苏姑娘一样,在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就担忧这个担忧那个,更善于察言观色,为了避免苏宜彩胡乱猜测又传到别人耳朵里,引出什么事来,荆刚决定跟苏宜彩谈谈。
趁着早上,苏宜彩到暂居的房子后头那小山坡去挖野菜的时候,荆刚悄悄找她谈话。
鉴于苏姑娘的聪慧,荆刚觉得既然是姐妹,从小在一个地方长大,智商应该都差不多,还是直接些,别拐弯抹角弄巧成拙了。
荆刚靠近的时候,苏宜彩正在挖一株野生姜,野生姜的根扎得比较深,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挖得比较吃力,脸颊微微发红,鼻尖有点点细汗,加上早晨露水比较重,整个脸有些湿湿的,却显得比平日灵动了几分,那侧脸看着很像是苏姑娘,不愧是姐妹。
“荆大哥。”苏宜彩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荆刚,柔弱的唤了一声,露出淡淡的笑容。
“小彩。”荆刚神情微微尴尬,偷看一个姑娘家,怎么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他上前用手帮苏宜彩拔生姜。
“荆大哥,你身上有伤,早上还有些寒气,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苏宜才慌忙阻止。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荆刚神色一敛,语气严厉起来,为了掩饰身上的伤,他就只服用一些治疗内伤的药丸,身上没有擦药,怕同伴们闻到药味。
“我……我看到你换下的衣服上有血。”苏宜彩慌慌张张道,“荆大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荆刚神情缓和下来,转念想想,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有心观察其实也能知道,别说是血迹,就他的脸色也比平日里差了许多,自然能猜到,早知道就不掩饰了,直接说不小心摔了之类的就可以了。
“不用紧张,我不告诉别人,只是……不想要让大家担心。”荆刚又说了一句谎话,结果差点咬到舌头,暗道,诶,这说假话果然比上阵杀敌还困难。
“我明白,荆大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苏宜彩这时候终于成功把一大丛野生姜挖了出来,直起身子冲荆刚露出喜悦的笑容,之后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一不小心把手上的泥给擦到脸上去了。
荆刚留意到她的手指细嫩白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不由得想起给苏姑娘之前的对话,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跟普通女子不一样,他想着便道:“这次回去之后,你就回家吧,我是说会娘家,跟你娘家亲人团聚,你不是说你三房的伯父和堂哥一家人都很好么?你还年轻,回去之后让他们给你找个好人家。
苏宜彩愣住了,好半天才低着头,眼角有了些泪光,轻声道:“荆大哥,你是嫌弃我累赘么?我知道我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本事,的确容易拖累人,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回去之后你替我找个宽厚点的人家,只要不顺意打骂作践下人的就可以了,好歹我也念过点书出身大户,规矩之类的比一般乡下丫头强些,这应该不为难你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一个粗人,你这样跟着我也不是办法。”荆刚对女人的眼泪也实在没办法,最见不得这个。
苏宜彩的眼泪到底还是忍住了,摇摇头道:“是我的错,其实是我骗了你。”
“骗我,你骗我什么了?”荆刚眉头皱了起来。
苏宜彩道:“那时候你问我娘家的情况,我并没有完全说真的,也不能算嫁的,我说三房都是好人,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作为出嫁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到处说娘家人不好,就捡好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