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将耳朵侧向声音方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谁?”
她紧紧攥着敞开的贴里,并不敢合拢。
直到脚步声停止,眼前出现黑色蟒袍的身影。
“还活着?”
谢司宴低沉的声音在空旷寂静中响起,宋菁忙改坐为跪。
“公爷,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能活到何时。”
谢司宴将视线落在了她冻得通红的手脚上。
“这是在干嘛?”
他装糊涂,宋菁也配合着回话。
“回公爷,小的发了热,搓些雪去去热。”
“民间的方子?”
宋菁自嘲地笑了笑,“哪是什么民间的方子,小的自己琢磨出来的。”
流浪的那几年她时常受伤发热,看不起大夫只能用这种法子自救,没想到进了宫又派上了用场。
谢司宴没接话,一时间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
寒风直往胸前灌,宋菁心跳如鼓,忍不住祈祷他千万别往那里看。
可天不遂人愿,下一瞬谢司宴的视线便落在了层层叠叠的白布条上。
“胸前那是什么?”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试探,宋菁一颗心提了起来。
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说出来污了公爷的耳朵,在廊下家时和同屋的起争执伤了……”
“口齿这般伶俐还能与人起争执?”
谢司宴仿佛随意般问道,可宋菁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她微微直起身子,连语调都高了几分。
“他怕连累自己,叫小的委身于高贼,如何能忍?”
谢司宴直勾勾盯了她好一会儿,见宋菁脸上不见半点异色后才淡淡开口。
“骨头还挺硬。”
宋菁就当他夸自己,腆着脸笑了。
可谢司宴却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明早还活着,去司礼监见我。”
宋菁垂首以面贴地,直到脚步声渐渐没了,才一歪身子躺在了雪地里。
这一夜,她浑浑噩噩地醒来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