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偏殿的门,解忧似乎嫌冷般身体瑟缩了一下,眼中媚色全无,整个人透出了一种难掩的疲惫,与周边一切都疏离了起来。
“容华,奴去准备香汤吧!”一个小宫女觑着她漠然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容华是解忧在后宫的品级)
解忧发了会儿呆,小宫女没有等到回复,刚要自行去准备时,突然又听到主子道:“用龙涎配茉莉吧,龙涎香少一些,不要盖了茉莉的味道。”
言毕,解忧自行进了内室,从甄家跟进宫的丫鬟栀子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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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累了,奴给你松松肩吧?”栀子一边帮解忧将繁复的发髻散开,一边说。
解忧闭着眼睛,任她施为,没有说话,脑中反复闪现的,确都是临山居中的种种。
风阁之中,自己第一次替公子束发,彼时的公子在自己的心中如是云端之人,温润如玉,世无其二。
……
最后一次只是匆匆一瞥,公子昏迷不醒,形容憔悴,何等凄楚。
解忧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捏得骨节生疼。“公子,也许此生都无法再见到你了,你肯定已经知道我入宫了,可不要生我的气啊……公子,其实解忧还是很厉害的,王美人已经失宠,最多再过半年,我就可以替嬷嬷报仇了……可是……解忧再也回不去了……再无法追随在你的身边,为你解忧……”心思飞转间,似是有泪珠滑落,解忧深吸了口气,语气平稳的道:“母亲今天送进来的东西呢?”
长发已经散了下来,因解忧坐着,发尾拖到了地上,栀子用鹅黄的丝带将披发束了起来,又到梳妆台上捧出一个锦盒,道:“夫人今天送来一套东珠的首饰,说还是在河南郡时订的,前几日萃琳阁方才做好,小姐看看,可喜欢?”
闻得萃琳阁,解忧心中一动,只见锦盒内黑色丝绒垫布上,摆放着的东珠首饰美轮美奂,似幽幽散发着光芒,解忧暗暗叹了声,“今日的甄瑧,哪里还配得上这圣洁东珠!”她随意地自锦盒内拿出额珠在手中把玩,口中道:“栀子,给我倒杯水来。”
待栀子转身,解忧将首饰取出,黑色丝绒垫布的背面,用同色的线绣了些暗纹,解忧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秀眉微蹙。
“小姐,喝口茶,就去沐浴吧,香汤备好了。”
“好,把额珠和手串留着,其余的先送回瑧玉殿中,让嬷嬷收好。”
司空王邑住得并不远,皇帝宣见,没一会儿,就到了王莽的面前。
“不要多礼了,你来看看这个。”王莽示意了一下案头的密信。
王邑迅速看完,笑着说:“兄长,临淄徐乡候终于动了!他们实在是螳臂当车啊,青州太守三天便平了叛,台乡候,北乡候,平广候被当场诛杀,徐乡候被生擒……此事皆在你料算之中,刘氏一族果然怀有二心。”
王莽道:“自我执掌朝政以来,多少迂腐之辈说我意图窃刘氏江山,整日叫嚣,又不能杀之以图清净。真是可笑,刘家后人无德无能,有何面目居于此位?孺子婴顺应天意,禅位于我,登基以来,虽浮嚣渐止,但总还是有人心怀不甘,朝中仍心向刘氏的也不乏其人。”说到最后,王莽的声音渐渐转冷。
“这些不过跳梁小丑而已,不用兄长费心,徐乡候一伙乌合之众,狗急跳墙罢了,兄长忍他半年有余,不就是为了借此事肃清朝纲吗!”
“刘氏一族,人口众多,枝枝蔓蔓,牵连甚广,需谨慎处之,我自然不好无故加罪,现在嘛,哼哼,刘磊这些人享候门恩荣,受朝廷奉养,不思报效,反而做如此无君无父的叛逆之举。司空大人,过几日青州太守的奏报就到了,这事就看你的了,去给我好好的查,究竟多少人牵扯期间,不可姑息。尤其是长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是,请陛下放心!我看,在长安的刘氏族人都要抓起来好好的审一审,必然有和刘磊勾连之人,不然,他们在小小的临淄,哪里来的胆子!”
“好,你去办吧,司隶太守司马洪是个干吏,你们好好商议此事,务必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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