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顾端继位,改年号长宁。
烁文帝顾响一生励精图治,政绩颇丰,深受百姓爱戴。但烁文帝一生更为人称道的是他与昭仪卜氏之间的爱情故事,烁文帝为其虚设后宫多年。烁文帝在位九年,为先帝守孝三年,专宠瑛昭仪六年,可谓蒹葭情深,不过如此。
长宁元年,新帝顾端追封瑛昭仪为皇后,谥号俪,以示其与先帝伉俪情深,两心相许。
新帝登基,皇宫又开始忙碌了,旧人去,新人来,时间总是这样,磨人心脾。
官旗关着门窗,屋外骄阳似火,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人来管他,顾响驾崩,他这个前朝皇帝跟前的太监就像一块臭掉的麻布,被人随意的仍在某个不见光的地方,恨不得路过时都来踩上两脚。
官旗随手拿起手边的小瓷瓶,抬手喝了它。动作极其随意,就好像是人渴了喝一杯水,饿了吃一碗饭那样平常的动作。
瓷瓶里的东西顺着食管一路滑到胃里,引起了阵阵绞痛,喉咙涌上一抹腥甜的味道,官旗抬手随意的抹了抹嘴角。
他起身朝着落枫园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膝盖刻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官旗叩首:“皇上,您待官旗恩重如山,是奴才对不住您。因为害怕会再次变成哑巴,设计您让珝贤妃有了您的孩子,又故意让杂耍班子的班主喝醉被狼群吃掉,惊了珝贤妃的胎气,让景长公主一出生就没了娘亲。还在苏州的时候,与点绛堂的人勾结,害死了瑜德妃。”
“官旗为奴不忠,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如今,奴才马上就来跟您和俪皇后娘娘请罪。”
“娘,您当初说的是对的,官旗不语真君子。可我贪生怕死,成了真小人。”
后来过了好几天,宫人才发现官旗死在了屋子里,夏天温度高,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发出阵阵恶臭。即使如此,宫人还是可以阴显的看出那句尸体跪着,那方向正是落枫园。
木苡看着齐莙,眼神冷的能冻死人,她冷冷的说:“恭喜你,你如愿了。”
齐莙见她不收,拿起瓷瓶将它放在木苡手里,劝着她:“卜念念燃尽心火,才得此泪。她是这世上最后一只玉烛,这也是世上最后一滴烛泪。”
木苡猛地起身,举着剑指向齐莙:“我说过了,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你凭什么管我的闲事。”
齐莙笑了笑,眼眸里清清楚楚的映着木苡的样子:“我也说过了,绝对不会让你插手此事。”
说罢,齐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煤炭在里面。”
木苡放下剑,将煤炭从锦囊里放出来,那黑猫正熟睡着,它被齐莙关在锦囊里好几个月,出不去,每日就吃了睡,睡了吃,成功的把自己养成了一头黑猪。
齐莙看了她一会,往外走去。木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莙。”
齐莙一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飞速而来,一偏头,用手接住。是一颗迷萝果,迷萝花只长在黄泉地底深处,只会在十分重要的场合才用到。迷萝花基本不结果,所以这颗迷萝果十分珍贵。
“谢谢,但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木苡抱着黑猫从齐莙身边走过,连个停顿也没有,微风扬起她的青丝,桃木簪子上的珍珠来回摇摆着。
齐莙看着木苡走远,才低低的说了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木苡去跟顾端告别,如今顾端真成了个孤家寡人,只剩下个侄女相依为命。
“皇兄走了,皇姐也要走了么?”
木苡想伸手摸摸顾端的头,但又想起他如今已经是皇帝,九五之尊了。
讪讪的笑了笑,扭转方向拍拍他的肩膀:“小七,你知道我不会留的。”
顾端也不纠结,看着木苡笑着,眼底清澈无比,问道:“那我们还会再见吗?”
木苡也笑了笑,“会的。”
“顾小七在此拜别皇姐,愿皇姐岁岁长宁,永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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