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答应了,笑道:&ldo;大哥放心,咱们兄弟自幼生长在诗阳江边,目下全仰仗着应奉局营生,连官府也不敢欺负于我,赋税都免了,何等快活?燕相公又抬举咱们兄弟作军官,眼见大军进剿梁山,必有用我水军处,好歹立些功劳,也叫招讨相公和燕相公不致看轻了我济阳江弟兄。&rdo;
李俊连连点头,张顺乃是他手下头号人才,水上功夫了得不必说了,更有心机,像张横、童威、童猛等人都只能当当打手,只有张顺可以在江州独当一面,可见其才。这等与权阉周旋地差事,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到了入夜光景,韩世忠已经选了一营背嵬马军出来,却正是史文恭那一营,曾涂、曾密兄弟尽在其中。这一队地马匹都是从曾头市买来,曾家兄弟选定的好马,平日又照看的好,虽然眼下是春日,马匹仍旧体壮足捷,可以行山。
韩世忠招集这一营马军,将军令说了,曾家兄弟乃是女真人后裔,剽悍之气未减,听说要孤军夜出深入敌后,不但不现出惧色,反个个昂扬,叫道:&ldo;相公和将军将这等重任交给咱们营,那是对咱们营地信重,今番定要杀个痛快,显一显咱们的手段!&rdo;
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面临重担一副嗷嗷叫的模样,韩世忠心中满意,脸上却严肃异常:&ldo;此战凶险,不可不慎,史营长身负重任,当相机而动。相公说了,此战若能得胜,不但人人都有重赏,还要奏请官家为你这营赐名,众将士都给我打起精神来!&rdo;
史文恭大喜,象他这样练就一身武艺的人,只要机会许可,哪有不愿意报效帝王家的?听说这一战有可能上达天听,若是别个将帅说这样大话,部下或许还将信将疑,但高强说这样的话,史文恭一百个相信,只要他愿意,什么时候不能见到皇帝的面?
&ldo;将军放心,凭咱们这一营马队,万军之中也杀他个七进七出,只消在山道上不被贼兵截住,到得独龙岗一带,就凭小将这一条枪,好歹捉几个梁山的头目来向招讨相公和将军请功!&rdo;
三军俱都结束整齐,史文恭一声令下,五百骑一起上马,韩世忠站在城门处,立马相送,经过的所有士兵俱都向他叉手行礼,昂然而出,向着茫茫夜色疾驰而去。
第五十五章夜行
史文恭在高强身边的资历,算起来也不差了,大观二年初就已经拜到高衙内帐下。若论功劳,却也堪夸,随行出使辽国就是一大功,后来参与对北边女真的贸易和情报搜集工作,去年年初更是一箭射死晁盖,可谓劳苦功高。
只是这其中有些功劳不便赏赐,或者说不便用官阶来赏赐,比如和女真的贸易工作,那就是瞒着朝廷私下进行的,而他随从高强出使之时,又是白身,因此只论史文恭射杀晁盖的功绩,将他升作营指挥使,已经算是超迁,这还是看在他自家从曾头市带了人马过来,而且多数都是练就的骑兵份上。
史文恭本是野心勃勃的人,自然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当时的军中风气,还是以能打为尊,史文恭的勇力在军中首屈一指,连弗世忠也未必胜的过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军中整训,史指挥使的名头早已在军中叫响,人都说他有望晋升。
如今得了这个孤军深入的机会,在旁人或者是战战兢兢,史文恭却极为踊跃。他到了城外,将部队列成一字纵队,迤逦前行,自己则跑到队伍最前端,和领路的栾廷玉套起了近乎。
俩人昔日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好手,这时通了姓名,互道仰慕之情,史文恭便道:&ldo;栾都头,你是此地山路走惯了的,小将这一路都听你的指挥,不过出山之后,到了阵前,说不得要请栾都头屈尊,听一听小将的调遣。&rdo;
栾廷玉自然明白,在高强这支新军的训练中,非常强调纪律和服从的观念,在这些昔日的江湖好汉心中,这种观念也已经初步建立了起来。此时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蜍,栾廷玉身为都头。自然要听史文恭这个营指挥使的命令。
俩人攀谈了一会,栾廷玉得知史文恭居然早在大观二年也就是三年前就投奔到高强的麾下,资格甚老,不禁又是一阵惊叹:&ldo;适才出发前,招讨相公曾许我此战得胜,便可升作营指挥使,这史指挥又是老人,怕不要升作准备将?&rdo;想到面前这个史文恭极有可能跃居招讨军六大将之后。心中一片火热,登时胆子也大了许多:他的今天,便是我地明天了!
说话间,大军已经离开大路,进了山道。再行不多时,就上了栾廷玉所说的那条隐秘小道。这条道乃是一条废弃不走的山路,平素只有些少猎户从此经过,因此满是荆棘,甚是难行。史文恭号令军士用布帛将马的小腿厚厚包裹起来,免得马儿被地上的荆棘刺伤了腿。再加上马匹的脚掌都钉上了蹄铁。走起来还不至于步步艰辛。
话说在宋朝马匹较少,其实不光是马产地被人占据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中原地人口日益膨胀。导致耕地日趋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连官马和军马的牧场都不能保证,又怎能驯养出成形的马群来,进而通过繁殖和配种,提高马的产量和质量?这也正是王安石变法中,保马法失败的根本原因所在。不过在这种全国缺马的情况下,宋人对于马的爱护却下了不少功夫,这马掌乃是随着大宋和泰西各国的贸易传入的,有许多人就在自己爱马的马蹄上加钉马掌。以此延长马儿地寿命。高强执掌大军之后,自然也用上了这一招,虽然这样一来,骑兵地预算又增加了不少,好在他和枢密院、殿前司都是关系极深的,伸手要钱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