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吕辞已经回并州去,总没有再叫回来对峙的道理。多来是他自己后来没有处理好,这也是唯一可以弥补的地方。
遂拉着她的手道,“我当初觉得无论你推没推她都无妨,是因为我觉得你没推自然好。即便你推了,也是她得罪了你,出了事我给你顶着便是。所以事情解决了,我便觉得可以过去了,并非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你怎样做都行!”
“你在说什么?”谢琼琚猛地抽回手,“我说了我没推!没推!怎么又成即便我推了……没推就是没推,你为何要假设?你为何就不用耳朵听?”
“还有,过去的事,你为何要提?你为什么要提……”她从榻上起身,赤足披发,只一个劲将他往外推,“我不要看到你,你走……”
“不是,长意,我只是想和你道个歉。”贺兰泽被她骤然地发怒怔了下,直被推出好几步方立定将人控制住,然尤觉肩头一阵刺痛,原是被他控在怀里的人狠咬了一口。
是长久静默的发泄,谢琼琚咬得又狠又久。
布帛和皮肉都在她贝齿间磨扯,直到舌尖弥散开血腥,她才有些回过神来,慢慢退开身,看着他磨损的衣衫,泛红的破皮,只垂着头往后退去,喃喃同他说“对不起”。
“不要紧!”贺兰泽上来扶她,小心翼翼道,“你发泄出来,可好受些?”
谢琼琚看着他的伤口,跑去寻来常备的药膏,给他抹上。
之后,贺兰泽给她穿好衣袜,哄道,“我以后不提了,你也不气了,成吗?”
谢琼琚点点头。
她其实原也没有太过于纠结他是否相信。只是有句话,每次在她梦魇中徘徊。
他说,你能承担什么!
这是实话,她真的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承担不了。
譬如眼下,分明就是他为了她特地晚走的。
贺兰泽陪着她,原是很好的事。
但如今谢琼琚并不这样觉得,她总觉的又给他添了麻烦。验兵那样大的事,几万人准备的事宜,就这样延后了。
她告诉自己,是他一片心意,不要多想。想的越多,头就越疼,得不偿失。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每日她午后歇晌,他都去往兰汀处理公务。
有那样一回,她借送茶点为名,在外院听得清楚。一波又一波的人都在催他前往,因为之后还有旁的事。
他们说,殿下这是因私废公,还是为着一个女子,实在过于儿戏!
吕辞说,太孙殿下喜欢你,可是他落到了什么好?
贺兰泽自己说,你能承担什么?
还有那日的三柱断香,她其实也很清楚,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的母族其实从未接纳过她。
可是,偏他又这样努力地对她好。
十月十五,明月皎皎,又圆又亮。
因谢琼琚已经连着三日没有梦魇,人亦稍稍精神了些。贺兰泽心情甚好,在薛灵枢处看她脉案时,留下与他对弈了几手,多饮了两杯药酒。
他酒力不好,鲜少饮酒,对外应酬多以柘浆代之,只有在薛灵枢和公孙缨处,偶饮药酒。
这日饮酒,说来是心情佳,实乃是压力大。
薛灵枢送他回来时,有些报赧,道是已经给他施针醒酒,但怕是少不了头疼脑胀。谢琼琚谢过,将他扶去榻上。
给他擦拭时,他尚有意识,还在与她道歉,不该在外饮酒。然待谢琼琚自己沐浴出来,贺兰泽已经彻底睡着了。
谢琼琚立在榻盼看他,恍惚间看到新婚那日,十九岁的少年玉冠喜服,郎艳独绝,也是这样先她睡去,委屈间低语,“我没在外饮酒……长意,你莫恼,是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