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
战场上浴血杀敌,生死面前全然不惧,凶神恶煞的女真人视若无物,这些钢筋铁骨的硬汉,却经不起安稳下的醇酒美人、瓦舍赌档,铮铮铁骨,融在了温柔乡里。
不要说这些军中的将士,古往今来,王侯将相,枭雄英雄,因酒色财气而亡身破家,铸下千古之恨者,比比皆是。
夜色漆黑,天空没有一颗星星,除了太原城旧城墙上醒目的灯火,天地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新城的工地上,仍然有一些工匠在忙活。经过两个多月的万人大建,新城墙已经基本竣工,城中的一些房屋也已经完工,烘烤一下,就可以入住。
工匠们在城墙顶上修葺着女墙、了望孔,一些人则是正在平整四通八达的路面。
不得不说,用水泥筑城墙又一次刷新了人们的认知观,五万多人,仅仅两个多月,一座周长30里的新城已经竣工。
城墙高耸、城墙宽厚,城高且长,固若金汤,望去气势磅礴,只等着来年春天城墙包砖,搭建门楼,再进行城中民居修建,大城之象,足可以傲视方物。
新城建成,旧城的城墙也早已补好,城中的许多民居也都被修缮,忠义军的家属和一些太原城周围的百姓,率先住了进来,也让太原这座旧城,平添了许多人气。
初冬的天气,愁云惨淡,阴霾密布。气温骤降,太原新城的一些后续修复工作,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与城中的一片沉寂和漆黑相比,太原府知府衙门前院,此刻却是灯火通明,执勤的军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军中的高级将领脸色铁青,来来出出,巡守的军士们心惊胆战。
气氛压抑之极,院中的将士个个脸色凝重,人人胸口像有一块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门口警戒的军士们都是伸长了脖子,向院子里观望,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相公,饶命啊!”
“相公,小人一时让猪油蒙了心,看在小人杀贼立功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相公,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可都指望着小人啊,相公饶命啊!”
牛皋看王松脸色铁青,赶紧上前一步,对着院中跪倒一片的众人,大声怒骂道:
“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几十两银子,就把你们给收买了,不知道军法森严吗,还不向相公请罪!”
“牛大哥,你先退到一旁,此事非同小可,相公自有定论。”
马扩上来,轻声说道。牛皋看了看王松,摇了摇头走开。
看王松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些人恐怕难逃一劫。
“相公,这么多兄弟,大多数人,都是军中的好汉,要不打上几十军棍就算了,毕竟都是自……”
张横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王松打断。
“大家干脆一人拿几个震天雷回家算了,忠义军也不要存在了,你看可好?”
王松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搁在椅边上的双手不时在发抖。张横心惊肉跳,赶紧闭起嘴退下,旁边一众将领垂头肃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院中,上百五花大绑,装束各异的汉子,满满跪了一地。这些人当中,有黑衣劲装、江湖打扮的汉子,也有身着铠甲的忠义军军士。
众人跪倒在地,内心都是忐忑之极,许多人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过了半晌,王松才平息了下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张宪。
“张宪,都查清了,犯事的人都在这里?”
“相公,已经全查清了。官军出动,共抓捕狐突山的盗匪67人,杀死32人,匪首王龙、王虎兄弟被抓,捣毁了集市上的一家土匪据点,抓获私娼三十余人。”
王松点了点头,张宪继续说了下去,旁边的众将听的心惊肉跳,个个面色巨变。
以这些硕鼠犯下的罪行来看,今夜恐怕又是人头滚滚,鲜血满地了。
“胜捷军的孟二、张平,押着一车500颗震天雷,藏在土块下面,运到集市后的树林时,和前来接头的王虎等人同时被抓,同时从王虎身上搜出了100两金锭,是要付给孟二的。”
众将都是惊呼了一声。100颗金锭,500颗震天雷,这些家伙出手果然是惊世骇俗,怪不得相公如此生气。
王松打量着捆绑的一众人等,目光中痛苦之色乍现。里面的大多数将士他都认识,刺眼的那几个更让他心里不胜唏嘘。
“军中共有63人参与了此事,时间大概从我军占领太原城后半个月。职位最高的是营指挥使,其余的都是副指挥使,都头这样的低级军官,各军都有将士牵扯在内。”
“总共卖出去了多少东西?”
“回相公,已经仔细盘查过了!被倒卖出去的震天雷有2600多颗,铠甲500多幅,另外还有长刀把1200多把、长枪1400多支,所得金银五万余贯。”
听到王松问询,一旁的翟二赶紧上来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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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眼神错愕,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