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嘟着嘴道:“他是我干爹,又不是我亲爹,我才不传话。喜公公有话同他说,该专门去寻他。可我阿爹现下,正在前头忙活节宴。你若是搅和了宴席,皇上要打你大板子!”
随喜“嗞”的一撮牙花子,越发觉着今儿这事是掖庭宫专门针对重晔宫。
是两宫之间的较量。
他抬手指着五福:“成,现下咱家走不开,你回去告诉吴公公,让他明儿等着咱家,咱家让他尝一尝另一条腿上挨刀砍是什么滋味。”
他一转身,进了小厨房,催着嬷嬷就手做些旁的小食。
待出了院子,看着满院小蛇闹心,又指使着太监、宫娥们将其中一半的巳蛇花灯取下来。
配殿里,秋兰同五福两个抬了案几放到床边。
秋兰解释道:“柳太医是叛党,姑姑明着祭拜他,被抓住便是大罪,只能在房里偷摸着烧些纸。柳太医在天有灵,定会体谅姑姑。”
五福跟着插嘴:“明珠姐姐的坟头在何处,我们也不知道。若去外面寻个路口去烧纸,只怕喜公公不放我们出去”
猫儿点点头,并不苛求。
三人围着盆,将纸钱点燃,一张张放进盆里。
黑烟袅袅,带着灰烬盘旋而上。
五福不由的流下泪来,低声道:“明珠姐姐,我们多多给你烧纸,你在那边有钱花,就不怕受旁人的欺负。姑姑再同阎罗王阿哥说说情,让你投个好胎……”
三更时分,外间响起长久的炮仗声,噼噼啪啪传进配殿,增添了许多生气。
炮仗响完,接着是不停歇的烟花。
那亮光在天际绽放,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影影绰绰的璀璨。
猫儿迷登着望向窗棂,眼中显出些许憧憬。
秋兰忙忙去了窗畔,拉开帘子,推开窗扇往外探望出去,回到陪夜的睡榻边上,问道:“姑姑可想去院里瞧?大朵大朵的星辰花,在床上是看不到的。”
她见猫儿眸中向往,立刻做主扶她靠坐在床头,为她穿上棉袍,系好披风,背她在背上,外院外而去。
瘦成一把柴的少女,并不比半大小孩重上多少。
秋兰心下酸涩,心中越渐迷茫。
同样在宫变中立功,吴公公春风得意,何以胡姑姑却成了这般境地。
待要到门边时,猫儿低声道:“只在……窗边看看……”
秋兰心知猫儿不愿她受累,心头更是憋起了一股劲儿,拉开房门,撩开帘子,背她站在了檐下。
寒风裹挟着雪花劈头盖脸而来,猫儿仰头往天际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