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前几天你睡觉,夜里惊了几下,我爸爸说是有浮火。你吃饭的时候,就要一盘苦瓜清火。早上记得喝牛奶……&rdo;秦知搂着她,一连串地回答:&ldo;我知道,我知道。&rdo;关淑怡哭了。她舍不得,她不想叫他走。机场的旅客提着行李缓缓走着,关淑怡终于松开了秦知的衣领。秦知走了几步扭头看着她,也是一脸不舍的。&ldo;你快进去啊!&rdo;关淑怡催促。秦知走回来抱住她,心里实在无法割舍。他说:&ldo;要不,关了店,我们一起去雁城?&rdo;关淑怡失笑,&ldo;看你说的,古话说了,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父母也一天天老了,我要看着家,看着父母。你快进去吧,又不是不回来,快点儿吧。&rdo;秦知放开她,提着行李……终于还是走了。秦知去雁城的第二个星期,关淑怡回到本位,继续原来的日子。秦知离开她的最初几天,她一个人住在新家里,还害怕来着。自己睡了几晚之后,她又顺应了生活,重新开始独立。新年后第一个月第一个星期的第一天。大清早的,关淑怡就来到了店铺,揭开铁门上的红对联,抓着铁门努力向上拽。大概是一整月没开门,门里生了锈,她推了几下硬是没推开。正在为难着,一双手伸过来,帮她将铁门推了上去。关淑怡刚要道谢,抬眼却吓了一跳。&ldo;哎?怎么是你?&rdo;施亚安不好意思地笑笑,&ldo;阿姨,我爸爸说,你这里要人帮忙。&rdo;关淑怡立刻摇头,&ldo;屁话,我这里才多大,一个人就干完了!不要人。&rdo;施亚安连忙哀求,&ldo;阿姨,我什么都能干,真的。&rdo;关淑怡问他:&ldo;那你不上学了?&rdo;施亚安点头,&ldo;我办了休学,想留一年再说。以前班里的同学我也不想跟他们来往了。我那个学校收费贵,我不想上了,可是我爸不同意,所以我想休学一年,体验社会,先看看再说。阿姨,您就要我吧,叫我干什么都成。&rdo;关淑怡叹息一下,拿出钥匙开了内门,那小子刷的一下子就闪身进了屋。进屋后,他拿起拖把就开始找水管。关淑怡彻底无语。她走到角落给秦知打电话。秦知正在开会,匆忙间先给了她施皓庆的电话。关淑怡拨了过去。施皓庆那边很快就接了,大概也是在等这通电话呢,他第一句话便是带着结巴的笑意,&ldo;弟妹啊,安安到你那里了?&rdo;关淑怡看下正在奋力拖地的施亚安。这家伙就连拖地都不是一把好手,根本就是拿着拖把在地板上画圈。&ldo;到了。&rdo;&ldo;那我就安心了。&rdo;&ldo;施大哥,你啥意思啊?我老公给你打工,他媳妇给你看娃,你当我家是你家包衣奴才呢!要不要给你家儿子再找个奶妈?&rdo;关淑怡躲在角落里,压制着怒气小声抱怨着。施皓庆在那边特真诚地道歉,&ldo;弟妹,原谅一下,他不爱在本市待着,这里到处是熟人。学校那边,他最近的对象也没了,考试一门没过。先在社会上锻炼一下也成,想来想去,也就你那里了。你放心,哥哥肯定不会亏了你。&rdo;关淑怡跟那边争论半天,施皓庆打着哈哈挂了电话,还关了机。关淑怡气得要砸东西,却又什么也不舍得砸,只好关了电话,拿起鸡毛掸子东一下西一下胡乱打扫着。没多久,施亚安提着拖把来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问:&ldo;阿姨,洗拖布的脏水到哪里?&rdo;关淑怡彻底无奈了。她指指自己脑袋说:&ldo;倒我脑袋上!&rdo;施亚安那张奶油小生的小白脸,顿时红了。他低着头,小声嘀咕:&ldo;我吃不了多少的,阿姨您就用我吧。&rdo;关淑怡无奈地点点头。那位小爷高兴地蹦了一下,转身继续勤快地表现自己。奈何,他从出生到现在,那是真正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跑几步,他便被自己放在地当中洗拖布的水桶绊了一跤,就此趴下。&ldo;我的主啊,救救我吧!&rdo;关淑怡扶着额头呻吟道。就这样,施亚安住在书店内。这些日子,他周围的压力实在大。那些话、那些眼神,令这个还没走到社会上的青少年有些无所适从。当他来到这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份陌生令他找到了安全感,他觉着自己再次复活了,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就这样,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施亚安每一天每一天都努力地认真生活着。关淑怡并未分享到施亚安这份关于生活的新心得。她确信自己请了一个爷爷来上班,这位年轻的二大爷施亚安,你叫他往东他必然往西;你叫他拖地,他必然拖倒东西;你加他擦窗,他必然摔点儿什么;你叫他老实坐着,他立刻眼泪汪汪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