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说,“休息会儿再把剩下的那些吃了。”
我哑然。
果然,直到我把那小半个鸡蛋灌饼也塞进了嘴里,我姐才放心回家去拿东西。
吊瓶里的液体在连接着我手背的导管里缓缓流淌,我安静的仰着脑袋数着滴壶里珠圆玉润的水珠,屋门轻微的“吱呀”声把我的思绪打断。
我歪了歪脑袋,看到林妙舞背着一个和她身体差不多高、条形状的黑色布袋,俏生生的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条雪白的连体长裙,白色尼龙丝袜和小凉鞋,细长的马尾辫简单的扎在脑后,表情清冷的像极了《生命终端》里不会哭也不会笑的机器人女主。
我的床位离屋门最近,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微微怔了一下,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我姐告诉她的?
“你生病了?怎么回事?”她纤细的手指捏住我的病历卡,眉头轻轻的皱着。
“没什么事,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没有足够重视引起的。”
林妙舞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她把背后的东西放了下来,拉开布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装订本,随手扔在了中间那个病床上。原来布袋里装的是一把古色生香的秦筝。
木乃伊夸张的张着双臂,把本子揽在怀里,手里的纸牌洒落了一地都没有去注意,“你终于来了!妙。。。”
“行了,你可以走了。”林妙舞挥手打断了木乃伊的话。
我有点懵,林妙舞跟这个木乃伊认识,她不是来看我的。木乃伊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题,“你们认识?”
林妙舞说,“他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让我失落的心情好了起来。
木乃伊惊诧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欧型,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挺,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生龙活虎的跑了出去。
我惊的目瞪口呆,这货果然是装病的。
老太太没了牌友,悻悻的躺在病床上失了刚才的神采,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林妙舞她和那个木乃伊的关系。男人总是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喜欢把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感念之中,但她那句“他是我男朋友”又让我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了一点。
“那是我哥。”林妙舞说,“他叫岳晨,跟我同母异父。”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
林妙舞安静的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来由的她忽然说了一句,“你有个跟你长的挺像的堂妹是么,你有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堂妹。。。那不就是我自己么,林妙舞要找女身的我做什么?我没记得自己跟她说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难道是传说中的要男女通吃我?
尽管我心里开始各种荡漾,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从她那张一成不变的死人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内心变幻,我觉得还是先确认一下比较好,“恩啊,你找她有什么事么?她没有手机。”
林妙舞淡淡的说,“我想请她拍电影,刚才给我哥的就是剧本,他是导演,我是编剧。”
我沉默了,对,就是沉默。我想起昨天那个娃娃脸跟我说过的话,有这么巧的事?林妙舞的那个哥哥就是就是号称华夏最年轻有为的新晋导演岳晨么?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昨天拒绝娃娃脸,是因为他说的话连标点符号我都不相信,这里面当然有我姐告诫我的功劳。今天的犹豫不决不是因为我不相信林妙舞,而是我如果接受了她的邀请,那么必定会跟我以后的学习发生冲突。我们是同班同学,依照她的智商,到时候绝对会发现我的秘密。
出名和不被发现秘密想比,我愿意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