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肋骨,以及胸腔下的心脏。
大雪依旧安静落着,漫天飘飞,天地间一片昏暗的冷色,而岑舸唇上的那一抹冷漠的艳红格外的夺目,缓慢而深刻的从安溪灰色的视野里划过。
车子越过路口,汇入对向车流,继而消失在漫天飞雪里。
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哗啦——车窗玻璃这时猝然碎裂,一粒粒玻璃碎渣冰雹一样砸下来,洒了安溪一身。
安溪手背不知道怎么被划破了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子顿时蹿出来,沿着肌肤纹理,淌到了银白色婚戒上。
红得刺目。
车祸后车门被花台顶死,安溪无法开车门出去,只能从驾驶位置爬出去,但她膝盖剧痛,整个右腿都抬不起来,没办法挪动。
陈落梅只好重新发动引擎,把车子往对向车道再开出去一截,让车门能推开。
安溪拉着车顶扶手,一起身,忽然感觉到腿间一片湿润。她低头看了看,裤子上和座椅上全是猩红血迹。
她流产了。
车外响起交警车的鸣笛响声,追尾车车主靠过来询问情况,被陈落梅愤怒痛骂;不知道哪里接连响起车鸣,一声接一声。
世界吵杂混乱,天空阴沉低垂,漫天飞雪冰冷。
安溪跌回位置上,茫然地望着这个世界,忽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场噩梦。
12月7日,正午。
大雪未停。
陈落梅在门外接电话。
“生日蛋糕不要了……钱照付,蛋糕你扔了吧……”
安溪垂着头,盯着通讯记录看。
她刚给岑舸连续打了七个电话,岑舸都没有接。
安溪调出微信,编辑发给岑舸的消息:“我今天出车祸了,你看到了吗?”
她不愿相信岑舸会冷漠到如此地步,也许,也许是没看到呢……
发送短信的前一秒,陈落梅扣住了安溪的手机。
“我看到了。”她红着眼睛说,“我看到岑小姐的车,从我们面前开过,我还看到她车上坐着别的女人。”
安溪哑声说:“她只是经过,万一没看到……”
“小溪!”陈落梅加大声音,“你能不能争点气?”
安溪失声。
陈落梅反而先哭了起来,车祸和流产这两件事对她的打击似乎更大。
她愤怒激动道:“那么大的车祸,就在岑小姐面前,她是瞎了才会看不到,她根本是不想管你死活!”